“可不是吗,均分上来奖金都能多拿。不过,期末考班长居然都敢请假,也太横了。” “也亏的是他。要是我,李逵非得扒我一层皮,联合我爹妈一起把我羁押回来。” “哎,你消息灵通,知道班长为什么不来参加考试吗?” “裴雁来的私事我上哪儿知道,我又和他不熟。” “没劲……” 哦。 请假了。 我一边面无表情地搬好自己的桌子,一边帮身边力气不大的女孩子抬了一手。 听到那姑娘红着脸,怯怯地对我说了声谢谢,我才恍然想起上个月我收到的那封情书就是从她手里送出来的。 这一念头甫一闪过脑海,我的身体中就像有高压生物电在传导似的,下意识避开了她投过来的似有似无的目光。 说了句“不客气”,就背着包去楼下考场走去,步伐不自觉的有些快。 我闷着头,直到在楼梯的拐角不小心撞到了擦肩而过的同学,才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 原生家庭复杂,我一个人生活,比同龄人来的稳重,鲜少会像刚刚那样落荒而逃。原因不必细想,一加一等于二一样自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在躲她。这是出于本能的逃避。 她喜欢我,我心知肚明。我不喜欢她,所以不希望自己的无心之举横生不必要的枝节,反倒好心办坏事。 那裴雁来呢? 我心头一紧,握住包带的手指忍不住都有些泛白。 他也在躲我? 但这个设想只在我脑海里停留了一瞬,旋即又被我一杆挥出去。 我多多少少也算看清冰山一角。这家伙是个心眼比蜂窝还多,城府比渤海还深的影帝,如果真觉得我做的过火,他没必要点破后还放任我的肆意妄为。 更何况…… 我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还不够格做扰动这池深潭的鱼。 期末考试考了三天,裴雁来一次都没出现。 最后一场结束,我心不在焉地晃出校门,随便一扫,却看到了倚在陌生车旁的我妈。 明艳又可爱,而我只部分遗传了她的硬件。 她今天穿着一身格外显曲线的毛衣裙,外面搭着一件中长款的砖红色呢子大衣,质感很好,在一群灰扑扑的家长里格外扎眼。 几十年如一日。我妈过了年三十八岁,但本质上仍旧是浪漫又天真的少女。 她全然不顾路人投过来的微妙眼神,热切地捧着我的脸,对着两颊就是一通狂亲,边亲还边念叨着什么小宝贝,小心肝之类的肉麻话,所过之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的怀抱陌生,我有些不适。我下意识想往后撤一步,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这种条件反射,像在吞食最不喜欢的钙片一样,暗自囫囵消化下去。 我硬着头皮等她结束这半长不长的重逢routine,率先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上车之后的第一句,是我问她:“这次回来多久?” 我掐指算了算,竟然有十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她似乎是想抽一根烟,但是车里没放,于是掏出了一粒草莓薄荷糖扔进嘴里,踩了油门:“我交了新男友,是本地人,我们相处得很不错。所以我大概率会留在这儿,”她顿了顿,像在思考:“很长一段时间。” 窗外,向后飞驰着后退的一盏盏路灯飞速从我视线中划过,明亮转瞬即逝。 我喉咙有些发涩,轻咳了两声也没觉着爽利:“哦。这车新买的?那你还回……回家住吗?” 妈的。 “家”这个字眼是谁他妈发明的,这样难以启齿,怎么叫人说得出口。 “你不知道吗?车半年之前我就买了。对了,我还想跟你商量呢。”她心情不错,还在哼着最近流行的新歌:“我和他说好要住在一起的。你也是都快成年的孩子了,需要自己的空间,我突然回去住你会不习惯的吧?” 我突然觉着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像是寒风迟来,这才划破了喉管的嫩肉,溢出温热而粘腻的血。 她还在继续说些什么,大抵是问我想吃什么,今晚她请客,让我敞开了吃,像她的亲密朋友那样。 可我好像突然得了听力或是什么理解障碍,半个字都入不了耳朵。 知道什么是雪上加霜吗? 这就是。 我嘴上胡乱应着她的话,手上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人在失意的时候大抵都想找点儿什么虚妄又美好的玩意儿寄托。 冲动是突然来的。我突然很想听裴雁来讲话,随便什么都行,哪怕骂我都可以。 我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但在花里胡哨的好友列表中,裴雁来简单的“pei”,却像有什么魔力似的,不讲道理地抓住了我的眼睛。 点开和他的对话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