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的,便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开始疏远他了。 基于此,他愈加患得患失,愈加狂躁难平。 甚至见她与身旁的宦侍闲话半句时,醋意在他胸中横冲直撞,怒意更是势如燎原,将他裹在其中难以挣脱。 他忿然不能自抑,恨不得将她拘于身旁,与他寸步不离。 而几时开始发现有另一个自己的呢?又是为何,会自暴自弃般任由另一个自己随意取代的呢? 是亲朋挚友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令他心灰意懒,还是她一回又一回的逃离,一句又一句的控诉,令他数度感受失去的愤怒与绝望? 乱麻一般,他理不出头绪来。 唯一能确认的是,眼见至爱死在自己跟前后,他凄入肝脾,被彻底击溃,人像散了架一般,甚至一度萌起轻生之意。他甘愿把自己困在一方虚无的地界,封闭五感六识,长久的沉睡。 …… 自辗转翻叠的梦境转醒后,裴和渊被搀着去浸了最后一趟的药浴。 那趟药浴劲头极大,几度烧到人靠近他都觉得发烫,那一整个浴桶中的药汁像要打起滚来似的,与他整个人一同冒着烟。 或许该谢上天垂怜,倚着强大的心念为支柱,裴和渊到底度过了死关。 观察两日后,夏老神医自他身上取了血引,再把调好的药喂给关瑶。 自诊治到病愈,约莫一旬光景,关瑶终于摆脱了那突如其来的疫症,且保住了腹中胎儿。 这晚月星半掩,裴和渊如行窃小贼一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关瑶房中。 多日不见,他对她自然渴念,眷恋的目光描摹着那如画的眉目许久之后,又在小腹处流连起来。 虽怀有身孕,可月份到底不长,那肚儿本就不显,这般平躺更是瞧着与素日无异。 是他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能赢能控制,却没想到在她的事上,自己情绪稍有动荡,那人便要伺机与他争夺这幅身躯。 而经了那些事后,她定是对他越加齿冷至极,对他只余失望与愤恨。 这些时日他之所以不敢出现在她跟前,便是怕她再提和离之事。 若是提起,他知自己再难拒绝。毕竟他的立场和勇气,已单薄得一吹便散。 除此之外,他亦怕情绪再有波动令哪处失守。可为今之计,只能做足心理准备,就是咬碎牙,也不能再让另一个出来为恶。 正值脑中天人交战之际,榻上那熟睡之人的睫儿微颤两下,接着,毫无征兆地睁开眼来。 四目相触,裴和渊心头微跳。 第49章 坦白 - 仅仅是个对视, 裴和渊却宛如惊弓之鸟,险些自房中逃离出去。 可最终他还是留了下来,等着她开口哄撵, 或是再度出声斥他。 夜静更阑,偶尔晃动的灯烛将人的影子做得模模糊糊的, 像极了裴和渊失措的内心。 而关瑶, 目光却是异乎寻常的镇静,当中不见抗拒或是厌嫌。 可越是这样才越反常,越是教人捉摸不透。 裴和渊喉结耸动, 正想说些什么时,关瑶开口问他一句:“我阿姐的死, 到底怎么回事?” 裴和渊缄默了下,继而哑声答她道:“是我太大意了。” 若非他因着那解除婚约的圣旨怒而对新帝出手,牵得新帝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贺博正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快便谋害到关贵妃。 毕竟再怎么下套,有新帝护着总要忌惮些。可新帝被牵制,贺博正行事自然方便许多,也少了许多顾忌。 也便能说, 是裴和渊,变相推动了关贵妃的死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