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件事中至关紧要的三人,幕后指使自然是周皇后,贺博正是局中的谋划人,而动手的人,则是杨莺的丈夫,太医局那位小医官。 杨莺借住原来的靖王府时, 贺博正便就对她有过好感。只杨莺那时一心在裴和渊身上, 对贺博正并未多作搭理。可王府庶子一朝成了东宫之主, 而被害得嫁了个小医官的杨莺,自然便生了旁的心思。 这事被周皇后得知,周皇后便愈加用心归拢着杨莺,并助其引诱贺太子,且游说贺太子仇恨上关贵妃,并在适当的时候,提供除人的好法子。 通过杨莺告知贺太子,道是其母本为平民女子,因与关贵妃生得极为相似而被当时的靖王收为妾室,且诞下贺博正。 在幼子贺博正出生后,靖王因怕被知晓自己寻了这么个生得肖似关贵妃的女子,会对关贵妃有所影响,亦会引皇兄不满,便残忍地把贺博正生母给杀了。 而与贺博正勾在一处后,杨莺自然承了周皇后的授意,将其生母死因告知贺博正,而果然,贺博正被杨莺刻意的添油加醋而对关贵妃恨上心头,将所有的罪都归于关贵妃身上。 本着为情郎分忧,也是为自己扫除障碍的利心,杨莺游说着自己夫婿在关贵妃所服用的药中动了手脚。 那小医官也是被杨莺迷得厉害,竟听信了枕边人编撰的鬼话,以为动了手脚便能被太子殿下重用,便能宦途坦荡得妻子欢心,却不料事发之后他根本来不及说出实情,便被贺博正授意治了死罪。 而杨莺,则直接换了个身份待在贺太子,不,应当是今时今日的大琮新帝身边。 …… 听罢裴和渊所讲,关瑶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都不曾吭声。 而裴和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似的,随着时辰的推移而越来越紧,越来越令他呼吸困难。 床榻动了下,是关瑶打算爬起身来。 裴和渊搀扶的手才伸到半途,便被那双拒人千里的冷漠双眸觑得不敢再动。 在枕上靠定后,关瑶道:“我要回顺安,我要亲手替我阿姐报仇。” “报仇”这样的字眼,当即令裴和渊心下浑然一凛,他忙启唇道:“此事不需娘子费心,我可以……” “夫君如何做?直接杀了那些人?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关瑶直接截断他的话,停顿半刻,又弯着唇说了句:“夫君既手眼通天,动辄打杀算计,想来能助我替阿姐报仇?” 裴和渊蜷了蜷指节:“娘子……” “如今阿姐没了,我关家也算彻底失势了,我若与你分开,怕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踩我们一脚。暂且保留着你娘子的头衔,旁的人怎么都要忌惮三分。” 说着,关瑶还侧着头去睇裴和渊,半开玩笑道:“更何况那杨莺可是对夫君你念念不忘,想来眼下也是挂怀不已。我若与夫君仍在一处,便是让她眼红妒忌得夜不能寐,也值当了。” 原本听她称呼依旧,裴和渊还道事有转圜,可说起这些时,关瑶话中的笑意根本不及眼底,且这声声句句,都不带情意。 当中的态度,已表述得很是清晰。 裴和渊胸腔酸涩,周身涌动着难以体味的心绪。 半晌,裴和渊低声答了句:“好,我听娘子的。” 娘子愿意利用他,也是好的。 他甘之如饴。 关瑶将头摆正不再看他,长长地呼吸了一下,像是对这场谈话已经意兴阑珊。 裴和渊唇线抿直,沉声道:“娘子好生歇息,我不扰你了。” 关瑶不语,并未出声挽留他。 凉浸浸的月光泼泻一地,裴和渊起身往门口去。手将要触及门扇时,身后矍然传来清寒的声音:“既要给我下堕胎药,又为何临到头来反悔?” 裴和渊倏忽滞在原地,半步难迈。 关瑶的问不止一句,她继续道:“荣叔为何总说你古怪?”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