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投食的裴和渊口中直接讽着孟澈升:“好一个苦衷,好一个非你所愿。既这般不情不愿,那我便想再问上一问,就算你是被押着娶的妻,可谁又押着你与人洞房了么?我可听闻你那位太子妃已怀有身孕,且临盆在即?” 已有身孕?临盆在即? 咀嚼的动作停住,关瑶瞪大了眼。 待关瑶聚精会神想看孟澈升怎么回答时,却听自己夫君又慢悠悠地追问了句:“或是太子妃腹中的胎儿,实非殿下之血脉?” “啪!”孟澈升气得拍了下檯面,起身怒指裴和渊:“你!你!” 一连“你”了几个字,喉咙却像被扼住似的,迟迟说不出后头的话来。 裴和渊从容地提起执壶,给关瑶杯中添了茶,再靠向椅背松了松脖子,淡定迎上孟澈升的目光,并面色不善地瞥了眼他指向自己的手指。 孟澈升面色发青地收回手,再闭上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尽量平声静气道:“我对絮春是真心的,我二人感情如何,你也曾看在眼里过。” 顿了顿,又旧话重提道:“我派人寻了些胡医在宫里,这回我来,也是打算接絮春去大虞好生养着,让那些个胡医替她好生探探病情。” 一直不曾间断的闷雷滚过,外头雨势极大,噼噼啪啪砸得房顶跟下豆子似的。 裴和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孟澈升,眉骨轻提。 娶了太子妃又打了胜仗,说话倒硬气多了。可再怎么着,也是个连娶妻都要受人所制的废物罢了。 “你到底是想接二姐去大虞,还是觉得我临昌伯府仍不够惨?”目中噙着星点笑意,裴和渊问道:“临昌伯府为何失势,为何受陛下忌惮,你当晓内情。” 孟澈升自然知晓。 府中出了个邻国皇后,当权者怎能不对这府邸有所忌惮,甚至加以打压?更别提临昌伯府这样的功勋人家,很难不受为君者制衡。 见孟澈升嗫嚅,裴和渊收敛笑意,再度质问道:“执意想带走二姐,你是非要害得临昌伯府满门抄斩?还有,你可知我为何落第?可知我恩师因何而死?” 最后头那句,裴和渊眼中淬着寒冰,显见是心绪有了波动。 他上世早早离开大琮,并没有落第这一出,崔复识也便好好活到了寿终正寝之时。 重活一世,却发现恩师因他而早逝,心中怎能没有震痛? 腿上传来温度,是关瑶察觉到他情绪激动而试图安抚。 裴和渊不动声色地握紧那手,再不许关瑶抽走。 他恢复情绪,冷沉沉地直视孟澈升:“况你已娶妻,是想让我二姐去给你作妾不成?当真顾念旧情,你既已负了二姐,最好今后当你与临昌伯府再无干系,才能让我们阖府过得安生。” 说完这些,裴和渊又捏了捏关瑶的手:“娘子觉得呢?” 嚼着果脯的关瑶突然被问及,她看了看裴和渊。 裴和渊眉梢轻挑,是让她大胆发表看法的意思。 大抵认为身为女子的关瑶更能理解情爱,孟澈升目中一亮,然他才开口唤了声“表嫂”,便被裴和渊打断道:“我娘子对你的滥情往事不感兴趣,你没必要与她说这些。” 孟澈升一噎。 关瑶咽下果脯,清了清嗓子,这才对孟澈升说道:“殿下既已成婚且有子嗣,不论之前与二姐姐有何等过往,都该放下才是。殿下既已负二姐姐,再不可负那位太子妃。况与人为妾总是低人一等,少不得要受人轻视磋磨,倘若我是二姐姐,我定然不愿的。” 孟澈升略微怔了怔,继而不解且隐怒。 寻常富商都可三妻四妾,又何况他堂堂一国太子! 再者说了,絮春入宫也必是尊为侧妃,有他护着,谁敢给絮春罪受? 这夫妇二人,明摆着要阻他与絮春好事罢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