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对紫鸢的惊讶似乎没有放在眼里,也不在意她看自己的眼光,轻描淡写的说:“你愣这儿干什么,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来。” 紫鸢这才恍然如梦,拢了拢肩头掉下去的薄纱,正要转身的时候,忽而听见那“佳人”也开口了,他似乎比这位还要不在意,懒懒地说:“这茶你喝了,二十两。” 裴熠似乎心情不错,哈哈一笑过后说:“我的银子将来都归你管。” 紫鸢再一次愣住,纵然她身在红尘,却还是心中一惊,他顿了顿便欲退出去,离开的时候没忍住悄悄望向霍闲,她看到霍闲明眸似水,里头像是笼着一弯明月,透着股清冷孤傲又禁欲的孤傲。 这人若是女子怕是要冠绝整个谒都城,不知是心虚还是庆幸,他长长的输了一口气。 洞察到她的视线,霍闲目光扫过去,四目相对,这让她生出一种偷窥他人被抓包的尴尬,裴熠回头看着她说:“还有事?” 等人一走,裴熠那装出来的君子模样也随之消失,霍闲的目光越过他说:“你自己来的?” 裴熠捉住他的手,在掌心里摩挲,不答反问:“你说呢?” 桌上摆着几盘果子,霍闲挑了蜜饯,送到裴熠嘴边道:“你猜我方才在街上遇着谁了?” 裴熠张嘴接了他的蜜饯,手指碰他的唇瓣,那上头残留着点蜜饯的粉末,裴熠取了帕子,将霍闲的手搭在自己膝上细细擦拭,“千灯会是谒都的大事,这一日,人人都欢喜,唯有巡防营最头疼,因除夕一事,皇上特命两千禁军借调以固谒都城防安危,这时候最不希望谒都出事的除了巡防营还有谁。” 霍闲说:“你一猜便中,显得我问的多余。” “他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裴熠对高瑜会在附近出现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都亲自出手了,周逢俍的气数也是真的要尽了。” 霍闲似是在思索裴熠这话里的意思,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聚在一起,说:“你一定猜不到他身边还有谁?” “知道我猜不到还不明说。”裴熠一句话说出了七分流氓的架势,看向他道:“你也忒坏了。” 饶是司空见惯了他这模样的霍闲见状也没了与他周旋的兴致,说:“成安王,和宫里的人在一起。” 宫里的人是谁,霍闲并未明说,但裴熠已经能猜到七八分。 修竹说起昨夜之事他就起了疑心,若那艘画舫确实由宫里而来,那连夺三盏花灯的姑娘大约就是锦蓉公主。 霍闲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便不走心地说:“侯爷不愧颖悟绝伦,这么快就知道是谁了。” 裴熠说:“宫里并未传出消息,公主私自出宫,你倒也认得出她?” “看贵妃的时候远远见过一回。”霍闲说:“漂亮的姑娘总是一见就难忘却。” 裴熠似乎很认同他的这话。 不久前太后还想以一道懿旨让挽月嫁给高瑜,太后此举以美色巩固军权的目的太过明显,是以高瑜在洞察她目的后,先一步在月夕宴上与裴熠联手应付了过去。 可这一次太后却“并不知情”。 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往往会无所畏惧,这大概也是高瑜敢明目张胆的和公主同游的原因罢。 裴熠的目光落到霍闲身上,道:“你怎么看?” 一阵沉默之后,霍闲才重新开口,“我一直有个好奇,当时太后若真的下了旨,以礼部为首的文臣当真不会出言制止吗?” 裴熠先是一愣,半晌后才说:“不会,你或许不知道,太后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高瑜身世比较特殊?” “特殊?” “没错,高瑜其实并非先帝所出,他与宫里的皇子公主均无血缘。” 这便要追溯圣德年间,那时圣祖四处征战,在一次与胡夷的交战中圣祖被围困其中,圣祖麾下有一员大将,堪称圣祖的左膀右臂,他临危不惧,与圣祖换了身戎装,只身引开敌军,让敌军误以为他就是圣祖皇帝,便驱马追至数十里地,这才让圣祖皇帝有了喘息的机会逃出生天。 但他自己却身中数箭,被敌军歼杀,他便是成安王高瑜的祖父。而高瑜的父亲后来也战死沙场,母亲因在临盆之际听闻战报,一时攻心血崩而亡,高瑜睁开眼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时圣祖已年过古稀,回忆起过去,一时心中起了恻隐,便让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后来的顺德皇帝收高瑜为养子,先帝生前也将高瑜当做自己亲儿子一般对待。 霍闲沉声说:“难怪太后对此毫无顾忌,可朝中尚有老臣,想必是知道此事的,这样的事他难道就没起过疑心?” 的确,此事在朝中并不是秘密,不少老臣都心知肚明,但一来先帝曾下过旨,未免舆论哗然此事朝堂上下不得有议论。二来即便高瑜心里清楚,他也要装作不知,毕竟皇子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心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