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不是一尊金像、一件衣裳、一碗参汤就给打发了。” “这丫头片子被娇养惯了,真当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咱们这儿不是京城,更不是皇宫,能纵着她胡闹?只是委屈了归荣1兄花心思哄着她。” “哄一哄吧。一个金玉儒,一个师明哲2,给她撒撒气,闹腾闹腾,这事儿该过去就过去了。” 段然阴沉着张脸道:“撒撒气闹闹公主脾气,能安生下来最好,我也省心。” 谷落萍摆摆手,后不再提。 马车一路驶入县城,在县衙前停下,谷落萍匆忙赶下马车,招来县丞引路。县衙内已提前收整过,入后院内宅。坐榻尽铺着崭新软垫,赵令僖早已乏了,沾上卧榻便软着骨头趴下,由着次狐捶腰捏肩。 张湍、秦峦二人跟着入县衙,却被拦在大堂前。 县丞安排二人上座看茶,片刻后,谷落萍亦现身大堂,寒暄客套两句后,入了正题:“公主微感疲乏,此刻在内宅歇下。先前听二位钦差说,这账目誊录之后还未比对,不妨先在此地将账目捋清楚了,待公主歇好精神,二位钦差上报时也有准备。” 说着,衙役们送上笔墨纸砚。 秦峦刚揭下一张纸,便见纸下是张银票,再翻一页,仍是银票。厚厚一叠银票送到眼前,他将手中那张白纸稳妥放回,而后看向谷落萍道:“巡抚大人,如今使团尚在原南,陵北驿馆的账目明细,不急于一时。” 张湍视力不佳,便未动弹,只道:“先前比对过原南受灾各县赈灾明细,账目并无错漏。杨县令是因答话时语焉不详才受了责罚。公主准备亲自问询原南省各位同僚,等依次问过话,我与远山兄才好拟奏疏陈明此间情|事。至于陵北驿馆账目,公主在此,公主还未看过,我二人怎敢擅自翻看。” 谷落萍道:“上谕是请二位钦差巡查两省赈灾事务,自然是二位钦差说了算。” “公主谕令,等同圣旨。我二人虽有旨意在身,亦不敢违逆公主之意。烦请谷大人遣名丫鬟去内宅问一问,张湍求见公主,不知方便否?” “方便,怎会不方便。”谷落萍呵呵一笑,挥手遣人去内宅,随即又诉苦道:“这些年时候不好,各地天灾不断,原南尤其严重。单说去年蝗灾,吃空了原南的仓储粮兼赈灾粮,又从南陵买了不少。今年雨水大,春耕又受了影响,去年这时候地里青苗已长出来了,今年大半数地里头还荒着,怕又是难熬的年头。二位钦差是能体察民生疾苦的,但求此次回京后,能帮原南说上几句话,帮一帮原南的老百姓。” 秦峦想着那白纸下的银票,心中窝火,听他这一通念叨,更是一肚子火气。但因张湍提前有过交代,他便没明着回答,而是道:“舒之,从陵北到原南,我见过些百姓,也见过那些田地。百姓日子苦,单指望着土地收成好,能吃饱肚子。” 田地荒着,究竟是因气候不好误了春耕,还是因饿死百姓无人耕作。张湍心有计量,再一听秦峦所说,更是明白原南百姓已指望不上官府,心中不禁叹息。 “谷大人言重。无论在京里,还是在地方,都是朝廷的官员,为的都是天下百姓。”张湍稍带笑意回道,“同朝为官,自然要互相帮衬着。朝廷交代的事情办得漂亮,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秦峦眉头皱起,见张湍向他比划手势,方才不情不愿道:“舒之说得对,同朝为官,是该互相帮衬。”犹豫再三后,他将那一叠银票向张湍推了推。 张湍只见一团白被推到近前,手掌落在纸上,两指轻捻,摸出些不同寻常来。片刻后,脸上带出些笑意问:“谷大人,不知公主可歇好了?我也好进去回话。” 藏在小门侧的衙役见谷落萍使了眼色,这才赶上前来回禀。谷落萍引着张湍一同进内宅。内宅卧榻上,赵令僖正倚在一旁,懒懒散散捧着盏桂花牛乳。 “怎么才来。”她伸了伸腿,次狐本在为她揉脚踝,见着动作,手掌上移些许,轻轻给她捏着小腿。 张湍回道:“湍视物不能,耽搁些时候,还请公主恕罪。” “哎,你这眼睛。”她招了招手,又拍拍身侧座位,有气无力道:“扶钦差大人过来坐,大声说话怪累人的,我是没什么力气。你坐近些听罢。” 丫鬟扶着他在卧榻边上坐下,他看得到赵令僖近在咫尺,倘若就此坐下,便是几乎和她身贴身。 迟疑许久,最终还是落座。 赵令僖悠悠笑起,转过身倾向前去,与他双目平齐直视。 她本只想看一看眼底倒影,却意外见到他瞳孔微收,此前一直飘忽不定的目光,似乎聚成一束,与自己目光相接。 “张湍,我漂亮吗?”她低声轻语。 湿热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桂花甜香,缠得他心中微颤。蓦然忆起彻夜对弈,恍惚间又至鹿趾驿馆汤池。她靠得太近。他回想着灵息琴声,迫使自己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