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冷静,努力放空目光:“秦峦还在大堂,账目明细在他手中,烦请公主召见。” 交缠的目光刹那退去,仿佛是她的一丝幻觉。她懒懒侧躺下,手指在榻上缓缓挪过,慢慢攀上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我偏不召他。” 作者有话说: 1谷落萍,字归荣。 2师蕴,字明哲。 ? 第50章 她的手指似根针,牵着引线,缠上他左拳。绕圈打结,随后穿过经脉骨骼,刺透心府识海。指温如火,一经烧起,即将遍及全身的引线瞬间点燃。如堕火海,如坠油锅,如此煎熬。 他攥紧拳向内收,直至抵上腿侧收无可收。 头颅隐隐作痛。是因外伤,或因情绪激荡。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如有一只巨手,攥住他的头脑,狠狠向下扯去,直至扯入冥司地府。 指温再次攀来,像虚无中亮出一盏微灯。 他双眼将闭未闭,挣扎着松开拳,握上那盏灯。 赵令僖顿觉惊讶,稍稍起身,侧首看向他。 恍恍惚惚间,他再松了手,抚平她的手掌,左手食指在她掌心划过,描下一个端正字形后昏倒过去。 赵令僖半坐起身,握紧右手,握住他写下的字样。她垂眼看着张湍,人原本在床榻边缘坐着,昏倒前扑,正扑在她双?膝之上,静悄悄睡去。次狐惊慌失措,刚要将人挪开,就被她抬手拦下。 她抚过他的额头,抚过发鬓,抚过后颅。收回手时,掌心染上些许血迹,半干未干。方才,张湍昏迷之前,在她掌心刻下一个“危”字。 “传秦峦、御医。” 下山有御医随行,与秦峦先后入室。 张湍已被挪上床榻,蜷曲着身子犹如婴儿,枕在她腿上,面容苍白,眉宇微锁,似有万千愁思难去。她握着他的手腕送出,交由御医诊脉。 切过脉象,再粗略查看过伤势,御医方回话说:“张大人此前头颅受钝器所伤,今日再遭撞击,好在伤口不深,但未及时处理,难说此后会如何。” “治不好你陪他死。治好了,升官发财少不了你。”她招来次狐,命其轻手轻脚将张湍扶起,换了软枕垫在他头下。御医这才敢仔细为张湍检视、处理伤口。 她步下床榻,行至秦峦身前道:“说罢,怎么回事。” 秦峦将策马行险路下山摔伤一事陈明,却未点名缘故。此刻她方知道,张湍是忍着伤痛一路追至祠堂。若单为呈送账目,不必如此。她摊开手掌,掌中血迹已干,血迹之下,藏着他昏迷前刻写的“危”字。是为她示警,才会如此急切。 “叫原东晖来。”她瞥一眼门外候着的谷落萍与段然,随即又道:“动作快些,处理好伤口,就回山上去。” 谷落萍意图阻拦次狐传令,却被秦峦截下。眼看次狐出了宅子,段然悄悄跟上前去。 她盯着御医处理伤口,御医手底动作利索,很快清洗创口包扎完毕。次狐却久不见身影。她催问:“原东晖呢?” “原指挥使此前正在县衙内外布防,想是次狐姑姑路不熟,还没寻到人。”谷落萍找了借口又道,“段总督去帮忙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言语不疾不徐,恭恭敬敬。 若在往常,她不会追究。但今日之“危”,令她不得不注意到那些不同寻常。原东晖是她所带随身护卫,下山之后,却时常不在她身边。祠堂、内宅,近处立着的官兵,穿戴都与五城兵马司将士有所不同。先前祠堂中,谷落萍呈上奏疏,将宛州城外刺杀之事归咎于师蕴与金玉儒共谋,道是意在钦差。她回忆起先前张湍所说:“一刀毙命,意在公主,或为谋逆。” 究竟是意在钦差,还是意在她?目光自谷落萍身上扫过,她吩咐道:“备车,回山。让原东晖派人去宛州县城将金玉儒擒上山。” 谷落萍迟疑道:“可金玉儒已经疯了,恐怕会冲撞公主。” “疯子也有脑袋能砍。大逆不道,就该死。” 她径直向门外行去,秦峦见状,当即背负起张湍,与御医一同紧随其后。她在前开路,无官兵敢拦。过大堂时,段然忽而现身,阻拦她继续前行:“公主且慢,马车尚未备妥,此刻回山必行夜路,还需准备妥当才是。” 她停下脚步,冷脸回问:“次狐和原东晖呢?” “刚刚公主召见,他们往内宅去了,想是恰巧和公主错过了。”段然皮笑肉不笑道,“公主不妨等等。” 四下未见随行护卫。 段然又道:“张大人撞到脑袋,不是小伤,经不住上山路途颠簸。公主不妨留宿县衙,等张大人养好了伤再回山不迟。若要见什么人、处理什么事务,尽可交代微臣去办。” “可以。”她落座笑道,“先去把原东晖叫来。” 谷落萍与段然交换眼色,停了片刻,方遣衙役往后院寻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