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丝毫未显势弱。 “儿臣拜别父皇。”嗓音低沉,但在这巍峨宫城下的茫茫雪地里,竟是掷地有声。 -- 紫禁城,御书房内。 鎏金香炉里照例点着龙涎香,但却没有墨香的混杂,像是少了些什么。 书案之上,未批阅的奏折还摞在一旁,但中央却空空荡荡,既没有宣纸也没有什么名画字帖。 徐承德自御书房外进来时,便看见晋帝负着手站在敞开的窗口,遥遥望着宫门的方向,斑白的鬓发在一阵寒风中微微有些凌乱,仿佛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这位无心政事的大晋皇帝便苍老了不少。 “陛下……”徐承德心头一酸,连忙疾步上前,伸手便要将那大开的窗户关上,“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能站在窗口吹风呐?若是被寒气侵着了,龙体有恙,老奴可怎么向太医们交代啊?” 话一出口,晋帝便轻轻的咳了几声,但却仍是固执的以手撑着窗棱,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远远的宫殿一角,“咳……来了?” 徐承德应声道,“是,肃王殿下正带着王妃在宫门外向陛下您辞行。” “……”晋帝偏头,又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徐承德。 徐承德跟了晋帝几十年,被如此一瞥,立刻心领神会,“肃王妃瞧着是个懂事的,虽是庶出,但老奴以为,却是不比荣国侯的那位嫡小姐逊色半分。可见之前得到的消息并不假……陛下且放宽心。” “陛下,渊王求见。”一小太监进了书房,垂头通传。 “……” 晋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唇却还是作罢了。 微微摇头,他亲手掩上了窗户,负手朝书案边走去,“让珩儿进来吧。” 徐承德挥了挥拂尘,抽出一精致的卷轴,不必晋帝多言,便自作主张的在书案上铺展开来…… -- 宫门外。 看着棠观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又拜,颜绾微微一愣,只觉得他周身似乎生出些烁烁的光彩,仿佛将那宫墙下的阴影逼退了两三尺开外,一派清朗…… 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她紧紧抿着唇,虽觉得棠观如此行为是“愚蠢”而“毫无意义”,但脚下却是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小姐?”无暇看着颜绾缓缓走到肃王身边,也郑重的朝乾清宫的方向跪拜,诧异的唤了一声。 楼主不是……最怕冷了吗? 膝下传来彻骨的寒意,颜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冲动做了什么…… 然而都已经跪下了,戏便要做足。她咬了咬牙,也学着棠观的样子,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拜,“儿臣拜别父皇。” 再起身时,膝上已经被薄雪微微浸湿,僵硬而冰冷。 颜绾苦着脸,心疼的摸了摸膝盖,刚想要转头召唤无暇过来搀一下自己,眼前却是突然伸来了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 “……谢殿下。”颜绾愣愣的抬头,看了一眼英气逼人的棠观,将手放进了那手掌上。 马车缓缓朝背离紫禁城的方向驶去,颠簸中,缓缓放下车帘的颜绾突然有些不安…… 从古至今,历史上的废太子大多不得善终。若不是为人忌惮被暗杀,便是被京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道圣旨赐死……更有甚者,还有在封地终日战战兢兢,最终抑郁而死。 车轮声在不堪重负的雪地里碾压出轻脆的响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第一卷成王败寇(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