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不当,故有顽疾。”梁峰淡淡道。 这话可是让王衍吃了一惊。服用寒食散出问题的士人,简直数不胜数。病情也分轻重,但是服散过当,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狂躁、易怒的神态,哪能像梁峰这样淡定自若? 然而仔细瞧梁峰面上,王衍又不得不承认,这病容绝非作伪。行散失当出现的症况,又是一查就能查明的,断然无法伪装,他敢如此说,恐怕确有其事。 王衍本人也服散,面对这样的病,怎么说都会有些兔死狐悲的想法,也不介怀,反而叹道:“没料到子熙也有散症。来人,撤下酒水,以茶代之!” 不论王衍本人性情如何,至少他想的时候,就会能人觉得如沐春风。梁峰微微一笑:“多谢司空。” 王衍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着向梁峰介绍起了身边诸人。在座几位也鼎鼎有名,谢鲲、庾敳、胡毋辅之,无不是同王衍臭趣相投的好友。不论是谈玄还是纵诞,都是各种老手。 身处这样一群人的包围,梁峰的作态就显得尤其扎眼了。 果真,王衍刚刚介绍完诸人,一旁那个身量短小,体胖貌寝的男子就开口道:“早就听闻梁太守大名,如今相见,倒想问问。佛子一事,可是当真?” 第189章 诘问 此人正是庾敳。身为颍川名门, 庾氏从汉末开始就是儒学世家, 庾敳的父亲、叔父和兄长也是当世名儒。然而不知基因哪里出现了突变, 冒出庾敳这么个玩世不恭的三玄狂徒。此刻开口,更是殊为无礼,尖刻莽撞, 让人侧目。 这问题是真不好答。尤其是当着这些人的面。 然而梁峰没有犹豫,直接道:“自是谣传。” 这话登时让在座诸人大惊,庾敳一个咕噜翻身而起:“既然不是佛子?为何传的神乎其神?还有佛祖入梦,难不成也是蒙骗世人吗?” “佛祖是曾入梦,但是入梦即为佛子吗?”梁峰面色不变, “不过大梦一场, 得了个虚妄之名。” 这话即承认了佛祖入梦, 又直言给他冠上的名头都是虚妄,不是他的本意。听起来极为洒脱。庾敳却哈的一笑:“不辨不让, 好处占尽, 端是狡狯!” “世人是赞是颂, 是贬是诽, 与我何干?”梁峰反问道,“难不成庾兄一生只为他人口舌?” 这话登时让庾敳哑然。他长相不堪,又极爱钱财,就连王衍本人都时不时讥上一句。但是他改过半分吗?还不是喝酒敛财,不务正业。世人的看法,对于他们这些任诞之士,怕还不如过耳清风。 对于诋毁如此,对于赞誉难道就要换一副面孔? “好一个与我何干!”一旁,谢鲲抚掌大笑。这人样貌不差,然而嘴里缺了两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显得有些滑稽。 这两颗牙,还是他当初调息邻家女郎,被人投梭砸掉的。不过谢鲲不以为忤,还声称缺齿也不影响他长啸高歌。果真如他所言,此时纵声大笑,也丝毫不觉得露出牙豁有何不妥。 然而笑毕之后,谢鲲眉峰一挑:“只是梁兄仍旧好释法,远玄道吧?” 在座都是名士,而有晋一朝,名士无不喜好老庄。身为王衍的座上客,他们又怎会真心实意的欢迎一个崇佛之人? 这已经是盖在他身上的印章了,怎么可能抹去?梁峰微微颔首:“正是。” “断发忘祖,割肉焚身。如此胡法,也能得人崇信,真是令某想不透。”谢鲲目中显出嘲弄之色。 亦是脱离家族的儒学根基,投入老庄怀抱,对于梁峰这样的崇佛者,谢鲲怎会放在眼里? 梁峰却摇了摇头:“谢兄爱玄,为何不抛去俗物,拜师入道?玄理非道,佛法亦非僧。” 这个道,说的并不是大道,而是道士。如今五斗米教也在南方流行,道士并不算少。然而谢鲲是司马越掾属,还跟着王衍厮混,显然没有出世的想法。既然自己都没入道,又如何能指责喜爱释法的梁峰如僧人行事呢?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答,谢鲲并不停顿,立刻追问:“那梁兄是不喜僧人之行吗?僧人尊的难道不是佛祖教诲?” “仲尼尚有七十二门徒,七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