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是乔野开了口:“去医院。” 和乔野一同去医院的路上,徐晚星才看见手机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未接,有张姨的,有徐义生的,还有乔野的。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关怀,在这一刹那毫无防备涌来。 她顿了顿,内心忽然一片潮湿。 窗外是一蹴而过的夜景。她从前总觉得蓉城太大,她的天地就只有清花巷里那低矮逼仄的小房子,她像颗野草,躲在徐义生的荫庇之下,偏安一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从不曾外出旅行,也没有闲逛的时间。 抄手生意太忙,她甚至连学校组织的春游秋游都会翘掉,老老实实节约那点钱,待在老徐身边帮忙。 尽管从未言说,但她对这偌大的城市有向往,也多少感到惶惶。 她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可今日看见那些未接,低头看见公交车上成双的影子,她又忽然觉得,其实她拥有的已经很多。 拨通老徐电话的第一刻,才刚叫了一声:“爸——”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咆哮声席卷而来,几乎震破耳膜。 “爸?你还知道你有个爸?!” “徐晚星,你到底跑哪儿去了?电话一个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急死了?” “你闯祸了没有?啊?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你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要是半小时内没看见你的人影,你他妈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给我跪到天亮!” …… 徐晚星一字不落,把老徐的怒火全部承受下来,最后才低声说:“我没闯祸,也没打架——” “老子信你才有鬼!” “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刚才打架了,我就一辈子一米五八!”她的确没打架,这话说得非常有气势。 徐义生:“……” 倒是一旁捂着手臂的人,低低地笑了出声。 徐晚星问清楚了徐义生只是皮外伤,现在已经回家歇着了。 “摊子那边你张姨他们替我收了,东西都堆在茶馆里头的。” 徐晚星总算松口气,向父亲保证自己会尽快赶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乔野淡淡地瞥她一眼:“发个誓还挺毒。” 徐晚星理直气壮:“反正我没打架,要一辈子不长个,那也是你。” “长不长都随意,一米八五也还凑合。”乔野云淡风轻。 徐晚星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推他:“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嚣张啊?” 推到一半,看见他眉头一紧,又是嘶的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病号,而她是罪魁祸首…… 她松了手,讪讪地说:“秋后算账,这会儿不跟你计较!” 乔野不咸不淡:“也不用等到秋后,一会儿去医院治手,你去收费窗口算账。” “……” 挂急诊,照x光,最后进了骨科,打石膏、缠绷带。乔野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徐晚星一直像条尾巴似的挂在他身后。 最后,他坐在治疗室里,胸前挂着大猪蹄子,听医生说注意事项时,余光瞥见治疗室的门口,有个脑袋一直鬼鬼祟祟往里探。 尽管小臂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他低头看着白得刺眼的绷带,唇角却泛起些许笑意。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他们换了个角色。 上一次,是她助人为乐伤了胳膊,进了诊所。而这一次,换成他变身莽夫,破天荒打了一次架。 乔野静静地坐在那里,耳边是医生的耐心叮嘱,心情却莫名轻松。 原来偶尔不考虑那么多,全凭冲动行事,即便下场惨烈了点,心里也是熨帖的。 回家的路上,徐晚星显然没那么放肆了。大概是他这挂在胸前迎风招摇的猪蹄震慑了她,她终于显露出些许不安和愧疚来。 “一会儿你回家……怎么跟你父母说啊?” “就说不小心摔了。” 她目瞪口呆,“那得多不小心,才能摔成这样?” 乔野压住了嘴角那点上扬的冲动,言简意赅略过:“放心好了,不会牵扯到你。” “我才不怕你把我供出来。”徐晚星很有义气,“我是想说,要不我陪你回家跟父母解释一下?” “不用了,这么晚,他们已经睡了。”他垂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先前那样慌张跑出了门,家里的两位睡得着才怪,这会儿指不定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真不用?”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想想回去怎么应付你爸吧。” 他这句果然管用,徐晚星立马蔫了,忧心忡忡把额头磕在车窗上,不说话了。 他们在乔野家门前分别。 乔野略微抬了抬胳膊:“病号,就不送你回去了。” 徐晚星连连点头,迟疑地看着他,显然在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