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焕那时已搬出了陆府,她偷偷跑出去找他,被抓回来两次。二夫人还是顾念着故人之谊,虽对宗焕有不满,倒也未曾打击报复。 陆少颖却是个执拗的性子,再加上年少轻狂,一入情网不可自拔,说什么都不愿另嫁他人。 年底前,二夫人终于给她敲定了婚事。 她吵闹无果,举剑将屋子里的东西砍了个七零八碎,被二夫人关了禁足,她安静了一段时间。就在二夫人以为女儿终于想通了,等着安心出嫁的时候,她却再次偷跑出府。这次就不止是和宗焕私会了,而是要和他私奔。 季菀听到这里,也震惊的瞪大眼睛。 如果说陆非澜只是特立独行,那这位三姑奶奶的行为,就真的是惊世骇俗了。 正所谓,娶者为妻,奔者为妾。 陆少颖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父母家族,也都不管了。 “后来呢?” 陆非离目光沉静,思绪却已渐渐飘远,“当时正过了元宵,我回京不久,应酬许多。那天晚上正要出门,刚好碰见她的丫鬟。这么大的事,她不敢轻易禀明二叔二婶,怕三妹遭到责罚。而大哥二哥刚好又不在,她就只能来求我。我听说此事,立即策马去追。当时天色已晚,城门即将下钥。若不在他们出城之时见他们阻拦,一旦城门关闭,就只能第二天才能打开。那时候,就完了。我追了三条街,终于在距城门不到百米的时候,追上了他们。” 他目光中,倒映出那年雪夜长街之上,黑袍少年策马长鞭,拦在一辆朴素简单的马车之前。 大雪份份而下,落在少年眉间耳鬓,添了风霜。而他的目光,比这夜的雪霜更冷。 车夫一勒缰绳,满脸无措。 车帘掀开,宗焕走了出来。十七岁的宗焕,容貌尚且有些青涩,但性格少年老成,素来沉稳内敛。他看着陆非离,唤了声兄长。 陆非离则冷笑,“受之有愧。” 宗焕脸色微变。 陆少颖已忍不住掀开帘子,探出了头。 十五岁的陆少颖容貌美丽,褪去了锦绣华服,披一件浅色大氅,少了几分冷艳,多了些婉约清丽。 “三哥。” 陆非离冷着脸,“跟我回去!” “不。” 陆少颖虽有些怕他,却还是坚持,“我和自修已私定终身,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若非要阻拦,就将我的尸体带回去。” 她悠的从袖中拿出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仰头道:“告诉我爹娘,少颖不孝,只好来生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匕首一出,陆非离和宗焕脸色均是一变。前者怒,后者忧。 “宗焕!” 陆非离目中冷怒交加,一字一句道:“二叔二婶怜你孤苦,收养于你,对你视如己出,为你谋求前程,可谓恩重如山,你便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诛心之言。 宗焕立时脸白如雪,手指紧握,骨节泛白。 陆少颖抢道:“三哥无需迁怒,是我逼着他带我走的。”她深知这位长兄的性子,说一不二,求情是没用的。都到这个地步了,早已不能回头,她索性豁出去了,道:“当初长姐可以打擂台选夫,为何我就不能嫁自己所爱之人?就连三哥你,也不愿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将心比心为我想一想?我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照相。但我和自修相识多年,情比金坚,让我再嫁他人,恕我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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