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焕看向她,目光里涌动着深厚情谊。 将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陆非离怒极反笑,“好,你自立,你特立独行,你翅膀硬了。为了你所谓的情爱,便要抛弃生你养你的父母,抛弃疼你护你的兄长,抛弃自幼宠你的祖母,乃至抛弃整个家族,对吗?” 灵魂的拷问! 陆少颖面色一白,触动着唇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世子若有怒火,大可冲我来--” 宗焕低沉开口,却被陆非离陡然截断,“你算什么东西?” 这些年,宗焕虽是寄住在陆家,但有二夫人的关照,再加上陆家男儿们大多磊落正直,未曾轻看于他。安国公夫人御下有术,底下的人也不敢轻慢他。他年少便做了禁军,长辈们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这是头一次,听到这般近乎刻薄的辱骂。还是出自素来脾性温和,鲜少动怒的陆非离之口。 宗焕浑身一僵,陆少颖见不得心上人受辱,神情也有几分薄怒。 “三哥…” “你给我闭嘴!” 陆非离才不会顾及宗焕的什么自尊心。陆少颖年少不懂事,做下这等荒唐的事,宗焕一个大男人,不阻拦也就罢了,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这一走,陆少颖这一辈子就毁了。他现在看宗焕哪儿都不顺眼,说话自然也不客气。 陆少颖没见过他这般震怒的模样,当即被镇住。 陆非离目光沉沉,甚有压迫的看着两人。 “你执意要走,我想拦也拦不住。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他一字一句道:“陆家的子孙,自小就熟背家训。你当知道,今日你若踏出这道城门,就不再是陆家的女儿。父亲会将你从族谱除名,二叔二婶会忘记有你这个女儿,大哥也会忘记你这个妹妹,祖母也不会再认你,府中的所有兄弟姐妹,都会以你为耻。” 说到一半的时候,陆少颖便开始颤抖。 “三哥,别说了…” 陆非离却继续厉声道:“你不会有户籍,没有亲长,没有朋友。你想跟他在一起,都只能做妾!将来你的孩子只能是庶出。而一个来历不明的母亲,也会影响他们的前程。所以,你身边这个男人,他便是再对你情深义重,也会娶妻。你是名门闺秀,望族嫡女,本应有锦绣前程,一生荣华。可你一旦跟他走,就只能一生活在他人阴影下,连自己的孩子,都只能认他人为母。” “三哥…” 陆非离恍若未闻,“还有他,你身边这个男人。他不是普通人,不是平民百姓,他已入职禁军。今日一旦离去,便会获罪,你们逃到哪儿,哪里就有追兵。只能隐姓埋名,四处逃命。那时候,你们该如何生存?去乡村陋巷,种地砍柴?还是打猎织布?他从小习武,励志要征战沙场,有锦绣前程。却因为你,或许一生不得志,你敢保证他日后就不会怨恨你?” “别说了…” 陆少颖崩溃的哭出声来,匕首从手中掉落。她颤抖着肩,满是泪光的眼中含着一抹怨恨。 陆非离高踞马上,没前进一步,也没退后,目光依旧冷漠。 宗焕中途本想说什么,此时也是面色惨白如雪,他不敢去看陆少颖,甚至连反驳陆非离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清楚,哪怕他对陆少颖矢志不渝,但现实的压力,会源源不断的向他们涌来。他不怕吃苦不怕受罪不怕被连累,却怕自己在那样颠沛流离的逃亡中,消磨了斗志,反倒成为陆少颖的负累。 年少热血,一枪痴情,炽热而执着。然而终究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陆少颖松开匕首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这场私奔无疾而终。 陆非离将陆少颖带了回去,直接丢进祠堂,丢在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冷声道:“好好跪着,直到你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他出去追陆少颖和宗焕的时候,二夫人也发现了女儿已不在府中,一番审问,自然明白了前因后果。二老爷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大胆,面对满脸寒霜将女儿丢尽祠堂罚跪的侄儿,终究也没说一个字。 陆少颖在祠堂里跪了两天两夜,直至晕倒,才被放了出来。 她发了烧,昏迷了一整日,醒来后见到母亲坐在自己床前,双眼早已因担忧而哭得红肿。她喉咙梗塞,闭上眼,落下一滴眼泪。 一个月后,她穿上嫁衣,上了花轿。 她不知道,她出嫁那日,宗焕就在临街的酒楼之中,凭窗眺望,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