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俗好嘛。 “她这要求着实有些不妥当,父亲也不赞成。但她执意为之,第二天就在城中心搭了擂台,当场宣布,只要是适龄婚配男子,无论出身,只要能打败她,她就嫁。” 季菀倒抽一口冷气的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陆非澜生来尊贵,选夫必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她却只求心中所喜,不论出身富贵。这份心胸,倒是难得。 她想起陆非烟出嫁时随陆非澜回来参加小姑子婚宴的薛策。冷淡清贵,目下无尘,也是个骄傲至极的男子。 “姐夫就是这么被长姐选上的?” 季菀觉得,薛策那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去打女子擂台。 “算是吧。” 陆非离含糊其辞,“擂台一搭,就惹来京中世家权贵们的非议。尤其那些顽固保守的老臣,甚至上奏陛下,说我父亲教女不严,如此行径伤风败俗。父亲以家中私事,旁人无权置喙为由,和一帮臣子吵得面红耳赤。陛下被吵得头疼,一连斥责了好几个‘多管闲事,无事生非’的御史。” 季菀笑弯了眉眼。 “这是公报私仇吧?和父亲争执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那些被长姐打出门的‘绣花枕头’们的爹?” 陆非离含笑默认。 “陛下不管,那些个世家公子们又不服气,存心想给长姐难堪,甚至花钱请江湖高手来和长姐对决。被父亲查出来了,直接把那几个小子抓起来找上门去兴师问罪。” 护女狂魔的国公爷啊,一个字,帅! “从此以后,他们就消停了。”陆非离给自己斟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长姐此举算惊世骇俗,有人不忿,却也有人觉得新颖而欣赏。尤其武将子弟,对文人那套繁文缛节最是不屑,纷纷应战,皆败于长姐手上。父亲虽不赞成长姐这般做法,但也怕她受欺负,特意带了我们兄弟几个去给长姐撑场子。让那些个背后说闲话的人看清楚,陆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陆家人,貌似都挺护短。 “长姐摆了三天擂台,均没遇着打败她的男子。她那时年少,性情又实在刚烈,对于那些没本事却要上台挑衅的人,总要冷嘲热讽一番,自然就得罪了许多人。流言蜚语,也就这么产生了。那年恰逢祖母娘家来人探亲,与之交好的薛家公子入国公府拜访。他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习得一身好武艺。他年长,夫妻让他指点我们兄弟武艺。长姐看见了,说他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要求与他比试。薛策其人,冷淡自傲,不屑与女子争执,遂不予理会。长姐大约是没见过男子敢如此无视她,当即被激怒,说他胆小如鼠怕输才不敢比,薛家都是无能之辈云云。薛策当时也是年少气盛,受不得如此激将,立即持弓搭箭,一箭出,百步穿杨。” “长姐输了?” “长姐为他弯弓搭箭那一刻的风姿所迷,再加上自知不及,直接认输。薛策转身离去,她却大声宣告,要薛策做她的夫婿。” 季菀满目钦佩。 果然有性格! “薛家勉强算是中流世家,论门第,其实是配不上长姐的。但长姐对他一见钟情,执意下嫁。父亲也觉得,此人风骨卓然,比京中那些草包世家子弟强上百倍不止。可薛策,没看上长姐。” 季菀眨眨眼。 “又来呢,他们俩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长姐生于世家,自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早年是有些任性乖张的。薛策对她动辄辱人之举很是不喜,作客府上那段时间,常对长姐避而不见。说她一个大家闺秀,应谨守规矩,与外男保持距离。可我长姐素性不羁,连祖母都管不了她,她又哪里会听薛策的劝告?照样光明正大的去练武场找他,非要让他做自己的夫婿不可。薛策大底是被她缠得烦了,就提了一个要求,说长姐若能于弓箭之道能胜过他,他就娶。” 陆非离眼里流露出回忆的神色,“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拒绝的话。可长姐为了这句话,苦练弓箭,不到一月便大有长进。到比试那一日,父亲带着我们兄弟几个过去观看。长姐用纱布蒙上眼睛,一箭出,百步穿杨。” 季菀目露惊叹之色。 “薛策输了?” “不。”陆非离却摇头,“他放了水,故意让长姐赢的。” 季菀有点懵。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