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仲妩垂下红脸使劲点点头。 李恪昭道:“天枢将他送回客院了。” 公仲妩得了弟弟去向, 心下踏实许多, 虽面红耳赤, 却依然有规有矩地福礼告辞。只是从始至终眼睛一直瞧着地, 不敢看人。 待她离去, 李恪昭才没好气地撇撇嘴, 转身牵了岁行云就走。 岁行云目光斜斜睇着他:“你脸红了。” “既给你了,这便是你的脸。”李恪昭轻瞪她。 两人双双憋着笑, 有一句没一句地抬着杠,便回到了主院。 让主院侍女帮忙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后, 岁行云便自行回寝房取换洗衣衫。 进房时李恪昭已换了素雅月白袍, 负手立在小圆桌前望着她。 小圆桌上放着个细长的雕花楠木匣。 岁行云上前,好奇地将匣子打开。是一柄五尺长刀。 端看那威仪华美的刀鞘, 就能窥知其精工细作的程度绝非寻常。 当世身份贵重者多佩双刃长剑。 《武经》言其“横竖可伤人, 击刺能透甲, 生而为杀”;又因其在规制上兼具武将礼器之能,因此被尊为“百兵之王”。 如此相较而言,长刀在当世便不太受高位者青睐,只常见于市井武者使用,外观大都朴拙粗糙,甚少如眼前这柄般匠心昭彰。 那年在仪梁初进西院随叶冉习武习兵的第一日,叶冉让岁行云从兵器架上自选兵器时,她便毫不犹豫地选了长刀。 她可太知这玩意儿的好处了:兼备刀、枪之长,既可单打独斗又利于混战横扫;不似长剑那般易折断,便于凶悍劈杀,对上骑兵也不怵。 “这是特地给我的?” “嗯。无咎在苴国寻名匠打造,我画的图纸。”李恪昭语气波澜不惊,下颌却微。 分明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 岁行云笑得见牙不见眼,将长刀从匣中取出,拔刀出鞘端详起各处细节,又试了试手感,欢喜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她笑吟吟觑向李恪昭:“你究竟是个什么七窍玲珑心?” 当世长刀对岁行云来说有一处不大讲究:刀柄与刀刃的比例没个准数,几乎都是由匠人们随心来。 但她是个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虽普通长刀用着稍稍不顺手,但影响不大,她便也从未想过特意打一柄,更未对谁提过这小小不便。 手中这柄长刀做工极其精良,修长似苗,霜华凛凛。 但它最珍贵之处在于,规整精确实属当世罕见,刃长近四尺,刀柄一尺略余,此乃后世武将最顺手的比例。 她又问:“我不记得曾对谁提过。你怎知这般形制是我最顺手的?” 李恪昭眼神斜斜向上瞟,要笑不笑的哼哼两声:“这有何难?” 若目光总是追逐着一个人,将人放在心上,时间久了总会窥见许多小秘密。 岁行云怔忪望了他片刻,忽地绽开如花笑靥:“李小六啊李小六,你是当真心爱极了我吧?” 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啊?她乐不可支笑出了声。 在某些事上,李恪昭是个“许做不许说”的别扭性子,甚少自在地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说穿。 五月里追问岁行云来路的那个夜晚,他在黑暗中坦诚自己对她的爱意,说出的那番话已是他的极限。 此刻岁行云这般直白,让他陡地起了一身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