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右腿了。” “原因。”李恪昭眼底无波,唯额角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心绪。 “那支箭带毒锈,本是齐文周特意为你备的,”无咎举目望向他的侧脸,直言不讳,“行云在晕厥之前断其一臂,我仓促补刀只斩去他右腿。就算他侥幸被救回苟活,也是生不如死的半人彘罢了。” 李恪昭几不可见地轻微颔首,回视无咎,斩钉截铁地发出指令:“传令,改道巩都。” 虽天子式微多年,但巩都毕竟还是京畿之地。列国为名声计,从不轻易唐突惊扰。 卓啸才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了弑君窃国之事,若此时派追兵涉足天子地盘,正好授人以柄,列国皆会举大义旗帜讨伐他,他还不至如此鲁莽。 “可是……” 李恪昭清冷打断无咎的话:“我曾许诺他们,经此役后,生者有所养,亡者有所葬。” 缙六公子有诺必践。 ***** 岁行云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处,不清楚今夕何夕。 她背后被划拉了一刀,火烧火燎般的疼,可失血过多又让她四肢冰寒,那冷热交织的痛苦滋味,当真是一言难尽。 偏她于迷糊混沌间隐约听到有人说“城中未寻得女大夫”,这可叫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命在旦夕了,还顾得上大夫是男是女?!医家眼中无男女,救命要紧啊各位! 心火乍然高炽,她合情合理地又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岁行云再度于无边黑暗中稍稍苏醒神识,感觉自己整个人如置火上,活似一只被架着烤的全羊。 蓦地,她听到李恪昭的声音似近在耳畔。 “是我大意,没察觉代国早已觊觎着那段水道。若非如此,我不会让无咎绕那条水道前来接应。若无咎不曾因此晚那半日,你们……” 他的嗓音疲惫沙哑,低沉无力,最终未将话说完,哽咽噤声。 莫不是哭了吧?岁行云惊疑不定,心上如有巨手裹覆揪紧,微疼。 她不太明白事情怎又扯出代国来了。代国在哪儿来着?与缙相邻么?愁人。 不过,她好歹能从李恪昭话中依稀捋出一点头绪:他令无咎走了条本该安全的水路前来接应,却不料中途有段水道已被代国占领,导致无咎转道绕行,晚了半日才到。 李恪昭你这傻子。 你也不过肉身凡胎,哪能时时料事如神?天有不测风云而已,与人无尤,不必自责的。 “叶冉的右腿到底没保住。他昨日醒转,至今一言不发,大约是恨我?”他又道。 岁行云大惊,懵了许久,最终只是在心中幽幽一叹。行伍者提着脑袋挣前程,不是说说而已。 叶冉明白的,不会怪谁。 只可惜古往今来虽也出过几位“独臂将军”,却从不曾听闻有“单腿将军”。叶冉应当是不知自己将来该何去何从吧。 良久沉默后,李恪昭哑声又道:“行云,你几时才肯醒?” 她在心中无奈嗤笑:冤枉啊,不是我不肯醒,是我这眼皮子它不肯抬。 “虽在巩都,但长久逗留终有后患,咱们最多明日就要启程。你若再不醒,只怕得躺着进遂锦城了。” 遂锦乃缙国王都,到了遂锦才是真能彻底松一口气的时候。 岁行云心中不以为意地笑应:躺就躺吧,又无万千百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