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爹爹, 你们继续啊, 我这就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小心翼翼将画屏扶起。 宁大学士轻咳一声,“那个……我们方才说到哪里了?” “……”姜煜沉默了一瞬,才答,“说到晚辈绝无半句虚言。” “哦对……”宁大学士憋着笑, “暂且信你。” 姜煜顺势起身行礼,“请求伯父将姒儿妹妹托付于我。” 花厅内一片寂静。 姜煜埋着头,听见宁大学士慢悠悠道,“若是我要留她两年,你可等得?” “晚辈愿意等。” “到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家里人也愿意?” 姜煜抬头,“姒儿妹妹幼时去过边疆, 父亲对她颇为喜爱,而母亲则是姒儿妹妹的夫子, 更是待她亲近。若晚辈能与姒儿妹妹喜结良缘,双亲自然乐见其成。” 宁大学士这才满意, “来,陪我下一盘棋。” 姜煜便知道,这些长辈又来了,又来考校他的品性了。 他既下得出顾老夫子的高风亮节, 也能模仿出申首辅的儒雅大度,甚至是谢夫人的灵慧机巧,但他心知宁大学士并非要找一个棋艺多么高超的才子, 而是一个放心托付的女婿。 姜煜想到了程铮,程铮的棋风光明磊落又不至于木讷呆板,仁慈宽厚却不至于优柔寡断,对敌人留有一线,对己方不到关键时刻不会牺牲。 于是采用了程铮的路数与宁大学士对弈。 他生怕按自己的棋风来,宁大学士会将他赶出府去。 …… 宁姒不敢直接问宁大学士,便去寻了常氏。 常氏坐在梳妆镜前,正在捣鼓些什么,见宁姒过来,笑道,“嘟嘟快来,娘新得了一盒口脂,这颜色太鲜艳了,娘觉得给你用更合适。” 宁姒搬了个圆凳在常氏身边坐下,瞅了瞅常氏掌心的口脂,“这颜色,好像蔻丹花啊。” “来,试试?” “回头再试吧,娘亲,我来就是想问你,爹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常氏笑着点她鼻子,“就知道你心里想着这件事。放心吧,你爹松口了。” 宁姒大喜,“真的?那阿煜哥哥何时来提亲?” “你才十六,提什么亲,就这么急着离开爹娘?” 宁姒立马挽上常氏胳膊,“哪里呀,我只是想快点定下来嘛,婚期当然是爹娘说了算。” “你爹大概还要再看看,要是有更好的……” 宁姒急忙反驳,“怎么会有更好的?没有更好的!” 常氏失笑,“你啊!这么喜欢他?” 宁姒有些不好意思,却重重点头,“娘亲,嘟嘟好喜欢他。” 常氏眼神温柔,“再喜欢他,也莫要失了自我,知道吗?” 宁姒弯眸,“娘,我知道,我会过得好好的,不叫你们担心。” 常氏看着宁姒,只觉得她从小小的女孩儿长成即将及笄的大姑娘,只用了短短的一瞬。仿佛再那么一眨眼,她就要离开自己。 “哎,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嘟嘟还得陪爹娘好一段时日呢。”常氏不愿多说了,急忙转移话题,“听说诗社又招揽你进去?你怎么想的?” 宁姒嬉笑,“娘,我去诗社做什么,晚晚姐姐说很是无聊,里头的人不过是为了博取才女之名。晚晚姐姐连自己也一块儿嘲讽,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也差不离了,应当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可是娘不是说了吗,嘟嘟长大了,便要多多与人交际,不能只局限于现在这个小小的圈子。” “可是我已经有了阿煜哥哥,现在的好友也够,还认识那么多人干什么?” 常氏敲了敲宁姒脑袋,“傻嘟嘟,你以后成了官夫人,少不了见这个见那个,你总不能因为觉得无聊,便不与她们打交道吧?” 宁姒眨了眨眼,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听娘亲的,多结识一些人,准没有坏处。” “好吧,去便去。” 上半年的诗社在谢家集会,由谢林晚主持。 二月底,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宁姒换上新做的春衣,坐上马车去了谢府。 到了谢府一瞧,到场的姑娘有的熟识,有的只有几面之缘,有的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争奇斗艳、尽态极妍,在只有女子的场合,不见硝烟的厮杀竟不弱于各种名目的相亲宴。 宁姒走过来时,不少姑娘都瞧了过来,或暗暗打量,或光明正大地审视。 见她雪肤乌发,红唇带笑,眉眼间灵气逼人,行走间步态轻盈优雅,初次见到宁姒的人便给她加了个除“宁大学士之女”以外的印象,美人。 谢林晚看见宁姒,对她笑了笑,随即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各位诗社的姑娘,这是宁大学士之女,宁姒,以后便也是我们诗社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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