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唯一路过的人里,多看了他一眼的。 结果她不仅给他一把伞,还给他一壶酒暖身。 那种暖意,直到多年后,他都还记得,便是寒冬都不会冷。 同样记住的是,她明眸璀璨,唇边的一抹笑意,犹如冬日里的暖阳。 她是他的暖阳。 结发妻子。 他给她遮风避雨,她予他红袖添香。 锦年…… 他揽紧怀中,逐渐冰冷到没有温度。 “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那就穷极一生,为卿取。” “锦年,今日你我结发为夫妻,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他觉得窒息到麻木。 仿佛千金巨石压下来,压得他寸步难行。 中庭内,有人挡在路前。 她追了一路,他此刻终于抬眸看她。 他眼中的幽暗空洞,来人仿佛吓住。 “宋景城!府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把我爹和我置于何处?你给我放下!”顾昀寒气急。 他没有应声,继续往前走。 顾昀寒一面退步,一面冷哼:“你想清楚了没有?是继续要顾家这个靠山,还是这具尸体?” 他忽得驻足,冷冷看她:“人都逼死了,还不够吗?” 他终于开口,顾昀寒轻哼:“逼死?”脸上笑容有些狰狞,“宋景城,人是你自己逼死的,你惺惺作态什么!” “是谁把她接来京中的?” 顾昀寒失语。 他继续往前走,她别无他法:“宋景城,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是敢走出这道大门……” 他忽然笑了:“她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敛眸,揽紧怀中,轻声道:“锦年,我们一起回家。” 第132章 宋景城缓缓睁眼。 车窗外,依旧一片繁华之色,和腊月里那场压抑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某日,他忽然睁眼,却已然是正月。 都说他在寒山寺救下了定安侯府的小世子,摔伤了筋骨,要将养。 他是新科探花郎,由殿上钦试,后在大理寺任职,仕途平顺。秋试前,就同定安侯府往来甚密,还曾是两个小世子的授课先生。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的记忆格格不入。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 旁人来看他,他便佯装木讷。直至见到少了年岁的定安侯和定安侯世子,才问起身边照料他的小厮来,眼下是什么时候? 照料他的小厮还以为他摔伤了头,惶恐应了声:“燕平四年”。 他便不吱声了。 燕平四年…… 燕平四年,他应当还没有入京。眼下,却已然中了探花,在大理寺任职,还救了定安侯的孙子。 和记忆中天差地别。 他想起身,却无法动弹。 听照料他的小厮说,伤筋动骨一百日,他怕是要躺足一百日才能下床。 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定安侯府上下都害怕他是伤了头。 唉,好端端的探花郎,将头伤了,可惜了。 要不,能什么都不记得? 连自己是小世子的先生这件事都忘了。 他并非忘了,只是这里的记忆他通通没有。 他素来谨慎小心,周遭都猜他伤着了头,需要些时日恢复,他就顺水推舟,当自己是伤着头了,有不明白的就问,当装糊涂的就装糊涂,等旁人来说。 于是有人来看他,他也多是装睡,怕漏出马脚。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