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抿了抿唇,放慢了脚步,抱着她在夜里漫步。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就是怕我像你在漾春楼见过的那些男人一样,成日厮混不着家吗。” 姜幸扭过头,视线凝聚在他坚毅的侧脸上,忽然觉得这一刻,他很沉稳。 忍不住收了收胳膊,抱得更紧了一点。 “以前宿在碎玉轩,是因为那里我住了十九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自从娶了你……”季琅看着她,“每天我都想回去住,连书都读不进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抵押,一双清冽瞳眸染上一层暗色。 姜幸见他好不容易要敞开心扉,急忙开口,在他耳边问:“你以前都在那里面读书吗?” “嗯,”季琅转过头,看着前面的青石板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一辈子也看不完,成日泡在书房里,母亲和清平都会误会,毕竟这年头,读书总是和功名绑在一起。” 意思是,季琅喜欢读书,但不想考取功名了? 姜幸心思流转,搂着他脖子的两只手紧紧交缠着。 “那你何必连我都要瞒着?” “没瞒你,”季琅哑然失笑,“不是不禁你的足,也让你随意出入碎玉轩了嘛?” 姜幸垂下眼,小声叨咕一句:“那你只说出去,也不说明白。” 天上下了露水,连着雨后的潮湿空气,两个人在凉风中走着,呼入的气息湿冷,呼出的却带着浓重的热意。季琅耳根子红了一片,两手捧着,攥成拳头,带了一丝克制。 “要是让你看到我突然用功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我是装模作样,结果不会尽如人意?”季琅有些小心地,试探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姜幸愣了愣,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会呢,是谁看了,都会觉得高兴吧?” “那我如果说,我想明年下场呢?” “下场?”姜幸抓住季琅肩膀,他停下脚步,目色带着一丝希冀地看着她,好像期待她说出什么话,“你要考科举?” “嗯,觉得我自不量力吗?” 姜幸忽地一怔,脑中像是略过一道闪电,那眼神震得她毫无抵抗之力。 谁说男人就不会撒娇了? “谁下场之前就能断言自己能高中的,科举的条令在那摆着,你一不逾矩,二靠自己,谁还能说什么?谁说你自不量力,有本事自己考个状元去!” 姜幸因着十三娘的关系,又被大哥忽视了那么久,养成了护短的性子,只要涉及到自己亲近的人,帮亲不帮理,任性个没边。 季琅把她向上提了一下,眼里满是光亮:“你对我下场科考,没意见?” “有什么意见,又不是赌钱逛青楼鬼混,我为什么要有意见?”姜幸抬高了声音。 季琅这性子,想也知道,打小在外面听到的流言蜚语给他造成了多大心理阴影。 姜幸最明白,这样的人,外表越坚硬,内里就有多脆弱。 他护着她,护得好好的,她便也要暖着他,驱散他心里所有的阴霾。 那双泅水的瞳眸里映彻着他的影子,在黑夜里闪着光,季琅忽然放低了手,在她樱口上狠狠亲了一口,又飞快地奔向醉方居,竟像个得了夸奖,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小孩子一样。 — 大郎回来之后,侯府又恢复的往日的平静,除了二郎对她的态度不复从前,一切都未发生什么变化。 转眼间到了七月末,天色渐短,一日里,姜幸正在福禄堂陪太夫人,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郎季清平伴着季琅一起过来了,和太夫人请了安,竟然是一副找她有话要说的模样。 “怎么了?”太夫人也不明白季清平的来意。 “是这样的,”季清平站起身,冲姜幸弯了弯身,“有件事,需要小婶婶出个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