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迫于拳头的淫威, 她大伯开始往狍皮筒里钻,钻到一半又爬出来,坐在那里脱衣服。 “啊对了, 该换药了,药不能停。”燕七也爬出来给这位换药。 两个伤号忙碌了一阵,各自钻回筒里躺下。 这一夜还真的是很漫长, 燕七醒醒睡睡好几次,洞口外始终漆黑幽深。 “安安……”燕子恪仿佛知道她此刻醒着,声音浅浅地传过来,“在我每一次喝醉时,你可有曾察觉我……与平日的不同?” “好像醉了时要更萌一些。”燕七道,“你在怀疑自己醉了以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我想不通这原因。” 无所不能的燕子恪,也终于有了他束手无策的时候。 是啊,安安说他不是神,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 “你真的确信那些事是你自己做的吗?”燕七问。 伯侄两个第一次谈到了敏感话题。 “除了我,似乎也无旁人能做得到了。”燕子恪的声音有些远,远到了他的回忆里,“流徵曾想要送我一件及冠礼,早在我们才刚熟识没多久便开始着手准备。” “什么样的礼物需要准备这么久呢?”燕七问。 “他酷爱界画,不仅收藏,自己也画。于是他想要画一幅《京都纵览图》送给我,图上囊括全京的每一处建筑、园林甚至每一户人家的宅院。” “有点儿《清明上河图》的意思啊。” “不错,然而此工程难度巨大,京中坊巷街道的布局或可参考舆图,然而每一建筑的样式、细节,却无法窥得全貌。” “对啊,总不能挨家挨户地敲门进去参观人家的家里,所以你们想了什么好法子?” “神杉。” “哎唷,你们可真大胆,玄昊没有打你们的小报告吗?” “他爬得比谁都欢。” 国树神杉,参天而立,天朝律定,擅攀神杉者以罪论处。 每日里眼中所见的那些古老庄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杉,原来早已悄悄地留下了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少年的印迹。 “好想爬。”燕七不无羡慕,上辈子说来也是爬过不少树了,唯独没有爬过神杉,真是爬生一大遗憾。 “可夜里爬是看不见景的,白天爬会被人发现,你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燕七敏而好学。 “夜里爬上去,在树冠上伪装起来,白天一直留在树上,再至夜间时再爬下来。”燕子恪传授经验。 燕七也是想给她大伯跪,一整个白天待在树上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瞅着树下附近无人时才敢动一动换换姿势,这得是多大的耐心耐力和意志啊。 “没有种神杉之处便登高楼,无高楼处便搭起高高的木架坐在上面画,”燕子恪说着这段往事,语气里带着怀念的浅笑,“就这么一点一点拼凑起来,慢慢地汇成一整幅巨画。” “太牛叉了。”燕七赞美。 “牛叉?”燕子恪不忘随时汲取新知识。 “厉害的意思。后来这幅画完成了吗?”燕七问。 “并没有。”说至此处,燕子恪言语间的浅淡笑意敛去,声音愈发地轻,“然而,我却跟着流徵将京中大部分建筑宅院的结构布局记在了脑里。” 燕七终于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他知道那座孤岛,他可以收取写有怨念的河灯。 他有以字识人的能力,能根据河灯上的字体和被诅咒人的名字推出写灯人的大致范围。 他是官,平日出入各种聚宴,只要留心观察人际关系和圈子构成,轻而易举便能找出写灯人。 他会模仿别人的笔迹,分毫不差,以假乱真。 他会驯鹦鹉,教它们说话,教它们行为,教它们如何为人传言传信。 现在关键的一环有了答案——他是怎么知道写灯人住在哪一处院子,从而让鹦鹉联系到了写灯人。 “流徵画全京纵览图时,是测过比例尺的。”燕子恪进一步寻找揭破自己的证据。 知道比例尺,经过换算便可得出更加精准的位置。 “并非每一次都能成功,”燕子恪似在推理中,“由那一次我带人从野岛打捞上来的所有河灯,结合乔乐梓所有接到的案子来看,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实施犯罪,前些日子我曾旁敲侧击问过这些人,其中有些人从不曾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