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着淡黄色的衣袍,但是身上散发着的一种元气波动,却似乎要将周边无数事物的影子都拖进自己的身体吞噬掉。 这种气息足以让很多七境的修行者都感到恐惧。 但是此时,听到四周黑暗里飘来的声音,温厚铃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一名修行者在一地呆的时间很长,终究会留下些痕迹。留下一些或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在意的痕迹。” 他沉吟了一下,回答了这一句,然后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说呢?”黑暗里传来一声讥讽的笑声,“原本她身边可用的人无数,但是最近却越来越少,我很想看看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会怎么样的感受。” 温厚铃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敢在这里杀我?” 黑暗里的声音慎重:“我想试试。” 温厚铃沉默下来:“因为九死蚕现?” 黑暗里的人笑了起来:“废话。” “那就试试。” 温厚铃摇了摇头。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的身上也没有发出任何的亮光,但是他四周方圆上百丈范围里的所有黑暗阴影,却似乎都在这一刹那被吸入了他的身体,他的周遭这百丈之内,骤然变得明亮。 然而他的面容也在这一刹那变得惨白。 一条黑线随着这些阴影的收缩,悄无声息的进入他的身体,直至进入之后他才发觉。 这是七境之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玄奥对决。有强大的元气在云端厮杀,一名黑衣人却已经在他背后,几乎贴身和他站立。 只是刹那时光,温厚铃看清了这黑衣人。 对方的气息比他强大,面容比他俊秀,就连指甲修剪得都比他精细。 这一瞬间的感觉,竟是自惭形秽,一处都不如。 “你们这些人之所以对那些所谓的大逆屡屡失败,就是因为你们老是依靠长陵,老是依靠别人,却不想着自己的生死,终究需要操持在自己的手上。” 黑衣人说了这一句,抬头。 他眯起了眼睛。 远处的角楼上,落下一道强大的气息,化为一道恐怖的剑意,正在落下。 温厚铃却是无比凄厉的尖叫了起来。 他的眼瞳中射出无数的黑色光线,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爆炸了开来。 在他的身体爆炸的瞬间,这一片街巷中很多处地方同时爆开无数团黑色的光线。 从远处角楼落下的恐怖剑意切过一团黑色光线。 黑色光线瞬间虚无,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痕,还有一片微凉如玉杯中美酒的血迹。 第七章 就在明天 晨光又亮。 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丁宁的感知里,他有些不理解,明明来的应该是温厚岭,为什么现在来的是夜策冷? 房门被推开。 他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迎着这道目光望去,只看到夜策冷依旧穿着白色的裙装,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白裙却似乎变得鲜亮很多。 夜策冷和他也并非第一次相见,但是今日里看着他的目光,却似乎和平时有着太多的不同。 “温厚岭死了。” 夜策冷看着他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却不像很快就要离开的样子,带上了房门,在他的对面的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他的反应。 丁宁微微一怔。 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很熟悉温厚岭,所以知道整个长陵没有几个人能够杀死他。 夜策冷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不解但宁静的样子,这面容对于她而言和印象中的某个人相差实在太远,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心脏却是跳动得越来越厉害,“是夜枭出的手。” “夜枭能够杀死他?”丁宁的面色凝重,但想到陈监首,突然又忍不住自嘲般笑了起来:“长陵藏龙卧虎,看来平日里很多人是太擅长掩饰。有些人实在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很多。” “在梁联被九死蚕杀死的时候,长陵所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你现在在长陵所有人看来,你不可能和九死蚕有关,现在包括长陵那些王侯,都只是在猜测,他是早就收了一名徒弟,那名徒弟的年纪也早已不小,否则不可能领会一线天的剑意。”夜策冷深深的看着丁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听上去是很矛盾的两句话,但是丁宁平静的面容却不再平静。 因为夜策冷的脸颊上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那不是任何元气凝结的产物,而是一颗晶莹的泪珠。 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始终是人与人之间最炽烈的情感。 丁宁的心脏被这种最强大的力量击中,他沉默下来,垂下头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