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质问。 诡异的安静中,孔大儒长袖飘飘,淡然自若走出大殿,看见李诫,也是晃了下神,讶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学生拜见先生,”李诫先是作了一揖,起身笑道,“学生奉旨去了三大营,今儿早刚回京。” 孔大儒睃了他一眼,冷声道:“白让老夫担心一场。” 李诫满脸嬉笑,抱拳道:“先生莫怪,待学生向陛下缴旨交差后,陪您好好在京城逛逛,好吃的好玩的,这京城就没我不知道的地儿!” 孔大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捋着美髯,一步三摇去了。 此时,便是最迟钝的官员也回过味来——皇上根本就没打算治李诫的罪,他依旧圣眷隆重。 合着人家君臣唱了一出大戏! 演给谁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那几个极力主张处置李诫的人,还有,刚刚被太医扎醒的温钧竹。 温钧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诫,呆然片刻,忽失声叫道:“你……你们在做局?缓兵之计,你们在故意诳我?非君子所为!简直有失天家风……” 亏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及时咬住话头,把“风范”给吞了回去。 甲胄霍霍,李诫走到他的面前,笑容十分的冷,“温大人慎言,你在指责皇上的不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与其气急败坏跳脚骂街,不如想想怎么让温家免遭抄家灭族之灾。” 李诫一歪脑袋,调皮地笑了下,“好好求求皇上,毕竟你也是有功之臣,若不是你疯魔了似的上下钻营,怎会让那么多歪心思的世家们浮出水面?嘿嘿,放长线,钓大鱼,皇上这一网,可捞上来不少鱼!” 原来是借着自己的手,扯出后面一长串的人,皇上当真好算计! 温钧竹犹自挣扎道:“不行,皇上是在玩火,世家、权贵、还有大地主们,联合起来,他根本对抗不了……” 李诫听了,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嗤笑道:“真是读书读傻了,本总督告诉你——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你以为我这一个多月玩去了?三大营早被齐王殿下和我收拾利索,山东河南等地武将都曾在我麾下作战。权贵?世家?哼,他们都在温柔乡里舒服惯了,谁舍得眼下的荣华富贵和朝廷真刀真枪的干?没有兵权,狗屁不是!” “你以为皇上不会撕破脸,告诉你,你们都看错了皇上!”李诫傲然盯视着他,“皇上心性坚毅得很,宁愿把固有的条框打个粉粉碎,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他言语中全是鄙夷,“你还好意思说‘君子’?你连小人都不如。还用世家逼迫皇上,你且睁大眼睛好好瞧着,看皇上怎么对付这些世家。” 温钧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僵硬冰冷,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彻底击垮了他。 他的心直直坠下去,沉入一个又黑又深的无底深渊,脑中只二字“完了”。 若说孔大儒带给他的是绝望,那么李诫的出现,带给他的是无边的黑暗,再没有一丝的光明。 夏太监从殿内出来,冲李诫微一点头,“李大人,请去御书房见驾。” 接着他笑眯眯地对门口一干朝臣说道:“列位大臣还没走呢,正好,省得咱家跑两趟了。吴大人、柳大人……” 一串点名,皆是朝堂上附和温钧竹的人,却没有提到温钧竹。 只听夏太监言语温和说道:“几位大人,皇上请您们喝茶。” 话音刚落,便见锦衣卫蜂拥而至,不由分说,“请”走了那几个朝臣。 其他人不由浑身起栗,这几个人,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这一瞬,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给孔大儒磕了十个八个响头:幸亏您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又是劝导又是讲学,谆谆教导,才让我等没有盲目跟风,保全身家性命。 人群慢慢散去了,原地只撇下温钧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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