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时却只是道:“同家里妹妹借来的。她也爱穿成这样偷偷出去玩。” 还有这样巧的事儿! 桃夭心想等回头上了岸,若是有机会瞧见那个妹妹,得谢谢她。 两人约有了小半个时辰,桃夭有些乏了,“我想回去了。” 刚好也要回去宴席的沈时瞥了一眼空下来的碟子,故作叹息,“早知道还不如同宁妹妹在舱房猜谜。” “为何?”桃夭不解。 沈时道:“这样宁妹妹就不用就着冷风吃糕点了。” 桃夭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他是在取笑自己,幽幽看他一眼,“沈二哥哥方才还说不嫌弃我。” 沈时见她实在可爱,眉眼含笑,“我逗你玩的。”言罢,便叫梢公原路返回。 一会儿的功夫,太子殿下那艘格外显眼灯火通明的花舫便出现在眼前。 桃夭远远望去,见甲板上伫立着一锦衣华服风姿卓绝的男子,因隔得太远,且他背对着,并瞧不大真切模样,只觉得同先生的背影十分相似。 她好奇询问,“那就是太子殿下吗?” 沈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嗯”了一声,“咱们从旁边绕过去吧。”说罢不等桃夭说话,已经吩咐艄公从旁边一艘花船绕道而行。 桃夭不解,“为何要绕行?” 沈时解释,“若是给太子殿下瞧见我同一女子夜游,恐怕心里要觉得我不成体统。” 更何况他还是偷溜出来的。 “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想?”桃夭惊讶,“他难道管这么宽吗?” 这“假道学”太子真有意思,竟连旁人出来玩也要管。 沈时道:“太子殿下郎艳独绝,厚德博学,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典范。只是他比较在意礼教传统,注重臣子们的德行,日后待你见着就知晓了。” 他其实这话说得极婉转。 实际上是太子殿下出了名的少年老成,古板无趣,且最厌恶男子风流多情。 六年前他初到长安国子监读书时就已经见识过一次。 【五陵年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十三四岁的年纪没有不贪玩的,尤其是像他这种成日里拘在家里读书的,初到繁花似锦的长安自然如同脱了牢笼,总想要到处见识见识长安与金陵的不同,成日里与同窗到处混玩,今日你请客,明日我做东,玩得乐不思蜀,学业都荒废了。 一次,一个极要好的同窗生辰,一群人逃课去吃酒,谁知回来时恰巧撞见心血来潮来国子监临时考察课业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见他们各个酒醉而归,提出“粟米从何而来”,要他们当场作赋。 他们这些金玉堆里养大的世家子弟又怎会知晓那些,以为太子殿下同他们年龄相仿定然也不知晓,便随便作了来。 结果太子殿下一瞧见他们作的文章,当场斥责“狗屁不通”。 沈时那时正年少,被称为金陵才子,得了几句旁人的嘉许与追捧便不知天高地厚,起先不服气,认为太子殿下不过是以势压人,直到听见太子殿下与他们论起“粟米从何而来”,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颖悟绝伦,当时羞得无地自容。 太子殿下教训完他们以后觉得他们不堪大用,动了要逐他们出国子监的念头。 若是真被逐出去,莫说仕途将会受到影响,回到家中又如何对他们寄予厚望的家族交代。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