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这两年总在想,以前究竟做错了多少事。” “要是不那么好强,各退一步,或者干脆我多让一点,少忙几天,在家呆的时间久一点,不要把你送去外婆那里,陪你的时间长一点,会不会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我那天做梦,梦到你小时候。两岁还是三岁?刚上幼儿园吧,我那时候特别怕你盯着我看,你一看我就走不了了。所以每次要出门,都要等你睡觉的时候。” 那时候江鸥有件衬衫袖口有丝带,平时是打了结的。有几次那个结莫名其妙散了,她还挺纳闷的。 后来才发现,是江添弄的。 那个时候江添很小,午睡的时候她会坐在旁边,手就撑在他身侧。江添闭眼前会去抓那个丝带,绕在手指上。 刚发现的时候,江鸥以为这是小孩儿睡觉的怪癖,一定要攥个什么东西在手里。 后来的某一天,她等江添睡着准备出门,起身的时候丝带跟着绷紧了,眼看着要从攥着的手里抽离,睡着的小孩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直到那天江鸥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怪癖,只是小孩想要抓住她、想让她留得久一点,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而不是一睁眼就再也找不到人。 江添想说“我不记得了”,但这话说出来大概会让人伤心,于是他只是抿了一下唇,安静地听着。 “你盛叔叔给我讲过小望小时候的事,我有时候听着,觉得他跟小时候的你其实有一点像。可能小孩子都是一样的,他被养成了那样,你被我养成了这样。” “我有时候看他跟人笑嘻嘻地聊天,跟他爸耍小脾气开玩笑,就会想,如果我当初换一种方式照顾你,你会不会开心一点,笑得多一点。也会跟我耍点脾气开开玩笑。” 江添没有看她。 他总是不太擅长应对快哭的人,尤其是快哭的江鸥。他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沉静片刻说:“没必要想那些。” 江鸥蓦地停了话头。 “你之前说过,有空想恢复工作。”江添说,“那样挺好的。” 江鸥有一会儿没说话,她本性好强,愣是被各种事情磨成了这样,从一个每天奔波的人变成了每天守着厨房和电视的人。 “工作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她终于开口,“我不想再看到我儿子一个人拎着行李箱,住到别的地方去。” 她说:“看了太多次了,我难受。” 客厅里又是一阵沉默,电视上的光影忽明忽暗,角色来来去去。 “这次不一样。”江添终于从默片上收回目光。 江鸥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疑问道:“什么不一样?” 江添朝楼上某处扫了一眼,说:“不是一个人。” 这次有人跟我一起了。 * 盛望闷头睡到天光大亮,才循着闹钟声在被褥旮旯处摸到了手机。他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戳开了微信。 惯来啰嗦的盛明阳一夜没说话,直到今早起床的点才发来一个“好”。 他说:“这次听你的。” 他们住宿申请递交得晚,学校反馈说高一正在军训,拉过来两车教官,目前暂住在男生宿舍,把空余的位置填满了。等这波军训结束宿舍空出来,晚申请的学生才能住进去。 于是两人在白马弄堂多住了一阵。 盛明阳忙完一部分事情,终于能回来歇几天。父子俩默契地揭过了那次深夜语音,各自祭出一半台阶,相处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