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产的培训。上次在红星公社卫生院的时候,他还强调让自己要多团结多互相学习。 没想到今天文教授就干脆让她跳出妇产科。 老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既然要当赤脚大夫,那就是一个全科医生,内外妇儿,每个科都要了解,每个科的疾病都要会处理。按照你现在的水平,妇产科对你来说应当是比较熟悉的了。可是你不能光管生孩子呀。你要考虑乡亲们的实际需要,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全科大夫。” 余秋心里头嘀咕了一句,您可得了吧,全科医生在国内是没有前途的。 到了2019年,社区的全科医生仍然没有摆脱开药机器的尴尬处境。病人过来就是想开药走医保的,多问几句话都会挨大妈大爷怼。 国内全科医生干的全是人家英国全科护士的活,基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几年都招不到一位大夫。招到的人,人家宁可赔钱解约走人,也不愿直接荒废了自己。 余秋有位朋友在英国当全科医生的,当初兴致勃勃地回国扎根基层社区卫生建设,几年下来实在吃不消了,抬脚又出国了。 所谓家庭医生式服务,领导说说,记者听听,老百姓笑笑就行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文教授可不晓得她心里头还有这么一篇文章,只苦口婆心地强调:“当大夫就要给自己点儿挑战,不能老是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头。人生病不会按照你脑子里头的套路来,要多看多学多见识,才能尽快地成长。” 余秋没办法拒绝,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处理急症的反应不够迅速。 在2019年的省人医,疾病分科被分门别类细化成十几几十甚至上百个科室,每一个科都有自己的诊疗范围。 病人来了以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找哪个科的医生看病,因为每个人都说不是自己科的毛病。 科学的发展,让医学分工更加详尽的同时,似乎也让医生忘记了该怎么看病。 比如说昨天夜里这件事,她明明都已经猜测到了药物作用所致的弥漫性肺出血,可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非要搞清楚感冒药究竟是什么品种。 如果不是周医生当机立断给病人用了药,说不定等她丈夫艰难地跑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猜测告诉周医生,而非要让患者丈夫回家呢? 因为潜意识中,她认为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这不是妇产科的疾病,她没必要非得去插手。 结果就是她差点儿耽误了一条人命。 晚上余秋没有继续留在妇产科,而是被周医生安排去了内科。 之所以没去外科,是因为县医院的外科医生全是男性,她一小姑娘总不好睡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吧。 余秋一进内科病区就头皮发麻,因为她碰上了熟人。程芬的丈夫孙斌,那位喝农药的兵哥哥居然也在。 他经过彻底洗胃,情况暂时稳定之后就被转送到内科继续住院治疗。 余秋看到这位兵哥哥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就头大如斗,心中默念这位兄台晚上可不要有任何病情变化,否则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周大夫正在跟内科的值班医生转交余秋,见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哟,这会儿知道怕了,听说昨儿晚上挺勇敢的呀。你一说话,人家就老老实实配合洗胃了。” 余秋默默地转过脑袋,心道,你懂什么?姐姐最害怕的就是掺和进这种八点档狗血伦理剧。 又是绿帽子又是宫外孕又是捅刀子又是喝农药的,情节发展跌宕起伏,处处充满爆点,基本上都能赶上泰剧了。 可惜按照墨菲定律,人越是不想发生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偏会非要找上门来。 余秋刚扭过脑袋,就正对上内科病区大门口的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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