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他的义父躺在这里过了七年,几千个日夜,如果能有救他的方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想必也都已经尝试过了。 苏甜的手不知何时探入了他口袋,摸索出他很少在她面前使用的火机,摸索摆弄了半晌,才终于打着,凑近他手边,微微颤着点燃了他捏了许久还未点燃的香烟。 薄景墨微怔,女孩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他有一瞬的发呆,垂下视线看着她乖巧安静的模样,乖得简直让人心疼。 苏甜声音很低很细,好像生怕打破这疗养院的寂静:“你抽吧,你看起来很需要冷静,如果吸烟可以对你有帮助的话,我不介意的。” 薄景墨绅士惯了,尤其是和她交往后,从不在她面前抽烟。 他有轻微烟瘾,偶尔会犯。 苏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去露台上抽,抽完了才回屋。 但有一次亲她的时候,小姑娘娇气地皱了皱鼻子,俨然是嫌弃他呼吸间呛鼻的烟味。 她细声细气地说:“吸烟对身体不好的,真的不好。” 彼时当下他不过笑了笑,事后却一直记得,抽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更不会在吸烟之后和她亲热。 而这一次,是她主动替他点燃这根烟。 他只迟疑了两秒,旋即沉默地吸了起来。 在黑暗中吞云吐雾,大脑果然很快镇定清醒,苏甜一直站在他身侧,安安静静,一声不吭,也没有避开。 她明明是怕呛不喜欢烟味的,此时此刻却仿佛没了嗅觉。 等他吸完整根,丢掉烟嘴,长臂一伸,将她纳入怀中,大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苏甜软着嗓子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男人在黑暗中,静静地“嗯”了一声。 苏甜也冷静了许多:“你义父这次的病情,很危急么?” 薄景墨声线平稳:“抢救时很危急,倘若没救过来,人就没了。现在已经稳定住了,性命应该无碍,只是肺部的感染,必须立刻控制,他躺了这么多年,完全没有正常生活的能力,身体自身的免疫力也已经低得不能再低,没有正常人抵御病菌的能力,如果控制不好,接下去也很难熬过。” 他的声音让苏甜觉得他已经能够平静接受一切可能性。 苏甜攥住他的手指,小声道:“既然我们都清楚目前的情况,假如真的发生不幸……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好吗?” 她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薄景墨在她眼里,强大得像是一座永远不可能倒塌的巨山。 那是全世界最坚不可摧的存在。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恍惚脆弱的瞬间。 她害怕,害怕他会崩溃,更害怕在他崩溃的时候她什么都帮不上。 薄景墨显得很冷静,甚至还冲她笑了一下:“嗯,病了这么久,不是几天几个月,七年了,可能他也躺累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在意料之中,我会妥善处理,你不用担心。” 苏甜点点头,又试探着问了几个问题。 薄景墨大致给她讲述了他和义父的关系。 薄景墨生父早逝,母亲很快改嫁,有了其他子女,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关系也比较疏远。 他年幼就独立生活,十几岁攻读多重专业,成年才选定了事业重心方向,在哈佛攻读商学博士。 弗雷德是他生父的至交好友,薄景墨是在年幼时就认识了他,后来在哈佛期间又成为他的博士导师,关系愈发亲近,甚至认他做了义父。 弗雷德是商界奇才,年纪轻轻便声名远播,后来也曾叱咤华尔街,被称为点金圣手。 苏甜不太懂华尔街那些事,但大致听得出来,薄景墨的事业方向,乃至他的人生轨迹都和弗雷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与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