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兴世卿世禄制,但对于那些立了大功的,当今也不吝啬于那点恩典。 因此,在京城学艺堂读书的子弟一向不掺和科举之事。 梁良是因才名入的京城学艺堂,无世袭资格,本便有心参加科举,于是便考了童试入了京城府学成了秀才。 没成想入了府学后又被举荐入国子监,靠自己努力成了国子监贡生。 此事竟惊动了当今圣上,圣上听闻后大为感动,竟又赐恩荫,特许梁家三子皆可入国子监读书。 而梁良也争气,去年秋闱一举中了解元。 也是美事一桩了。 “温之,你这便不够意思了!”深蓝华服的俊朗男子笑嘻嘻道,“这等好事,怎能落下我?” 梁良刚张了张口要说话,便听几位好友也凑上热闹。 “那我也要!” “我也来试上一试!” “嘉昱可不能偏袒温之啊。” 禾锦垣气喘微微地站在不远处,胸口不停起伏,他紧紧攥着拳头,良久,自嘲一笑,冷眼瞧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虽说玉梅雅集为禾府雅集,但若较真了说,并非“禾府”为东家,而是锦甯。 因此莫说禾锦华禾锦瑟禾锦绣几人了,便是禾致远与安常静也是勉强借着主人家的面子现身的。 而禾锦绣几人哪怕失了矜持也要年年参加,无非是想借此扬名罢了。 禾锦华此次若不是有此计谋,也是从不参加的。而禾锦垣更是自诩清高,如今若不是得知锦甯被陷害一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也是不会现身的。 禾锦垣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掩住神色。 不想…不过是他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罢了。 他惨淡一笑。 一约四旬男子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小儿倒是有意思。”这男子端的是一副好仪态,修眉细须,颇有几分倜傥的风度翩翩,正是翰林张学士。 “都莫争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周阁老佯怒瞪他们一眼,见锦甯无措的模样,当下解围道,“自是令甯和决定。” “多谢周阁老。”锦甯无奈抿着唇笑笑,“矝言去年读的便是本宫的诗,今年…温之可愿?” 梁良一怔,莞尔笑道,“自然。”他说着便接过婢女递来的宣纸,看向诗词,眸中划过一抹惊艳。 他勾了勾唇,“此诗唤作《雪梅》。”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梁良放下纸,笑着摇头叹声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香榭中一时雅雀无声。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良久,有人温声跟着念道,“真是绝妙。” 那人的声音着实好听,清淡如风拂霁月,沙沙的温润,众人闻声瞧去,却见是敛眸含笑的忈王爷。 有人也不禁痴痴地跟着念了出来,不知是姒琹赟的嗓音太过好听,还是这诗莫名勾人。 众人皆是才华横溢之流,像那些胸无点墨的也是无缘参加玉梅雅集。 是以,在听闻这首诗后才忍不住啧啧称赞感慨万分,诗魁已然毫无悬念。 实在是绝妙,太妙了。 句句都妙。 梅雪争春未肯降,不就是此刻之美景? 骚人阁笔费评章,讲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