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路追杀的朱瑾无计可施,干脆渡过淮水,逃往淮南投奔杨行密。 “杨行密。”当朱温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觉得陌生而熟悉。他在大脑里搜寻了很久,终于想起十年前的某一天,曾经接到过这个人一封言辞极尽恭顺的求援信,推荐他兼任淮南节度使,请他领兵消灭正在淮南干尽坏事的孙儒。而那次兵发淮南因为时溥在关键时刻作梗化为泡影。从那以后,战河阳,灭时溥,攻齐鲁,遥远的淮南早已被他抛到脑后。而这个当年曾经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人,现在怎么敢收留朱瑾,公然与他为敌? 或许朱温从来也未曾留意过,当他在中原腹地四处征战的时候,也正是杨行密席卷淮南,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此时的杨行密已不是当年被秦宗权的部下孙儒逼得几乎跳海的败军之将,更不是为了在淮南站住脚跟不得不向朱温俯首称臣的落魄将军。经过十年的经营,杨行密已将盘踞淮南的大小军阀清扫一空,成为淮南道的无冕之王。羽翼丰满的他早已决定与朱温分庭抗礼。 乘朱温忙于对兖州、郓州用兵之机,杨行密继续扫荡淮河南岸的各个重镇。他先后攻取濠州(治今安徽凤阳)、寿州(治今安徽寿县),袭占涟水,沿着淮河建立起一道严密的防线。他很清楚,仅仅一河之隔的那匹狼,终究有一天会对他露出本性的。 兖州被击破,朱瑾逃亡淮南。杨行密坚定地将其纳入麾下,甚至还委任他为徐州节度使。这意思,你的兖州被朱温夺了,那就干脆去把朱温的徐州抢过来安家吧。 朱温虽然巴不得对朱瑾斩草除根,但淮南军的势力已远非当年,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朱温决定暂且班师。这一次回家,他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是姿色甚好的女人。 如同其他胜利者一样,他们都以最大程度的践踏和羞辱失败者为乐,而霸占失败者的妻子毫无疑问是其中最有效也最让人满足的方式。 朱温当然深谙此道。 早在十年前,当他还在和秦宗权在中原一团乱战的时候,他就习惯在军营里偷腥。那一次,他看上的是一个亳州军妓。仗打了一个多月,那个女人也陪了他一个多月。 那一天,朱温照例骑上战马,准备回家迎接张惠的怀抱。至于这个女人,不过是又一件用过就丢的衣服而已。 但这件“衣服”竟然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然后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事实:她怀孕了,怀了上他的孩子。 朱温感到又惊又喜。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怀上的是他的孩子。 犹豫了半天,朱温还是没有把她带回汴州。因为张惠,他知道自己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她的目光。 朱温并不是害怕她。他从来没有害怕过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他害怕失去。 他害怕失去这个唯一能让他平静,能让他感觉到完整的人。 于是这个女人最终被留在了亳州的一座大宅里。在那里,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朱友珪。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在史书上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却最终成为终结朱温生命的那个人。 历史就是这样诡异。但历史就像生活,从来都没有偶然,也没有巧合。 但这一次,朱温决定要冒冒险,朱瑾妻子的美貌让他觉得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就这样,跟在击败了她丈夫的军队中,朱瑾的妻子被带到了汴州。 照例倚在门外,等候着自己丈夫归来的张惠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女人的感觉有时候胜过一切。 果然,在意气风发的丈夫身后,跟着一个美貌但却面容憔悴的妇人。 不需要解释什么了。张惠立即明白了一切。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 对很多女人来说,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们也许会感觉到大祸临头,她们也许最终会选择沉默和接受。但张惠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好了她自己的方式。 朱温尽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把朱瑾的妻子介绍给张惠。 那一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