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端倪起,最如何也想不清楚的一件事了。 “我一直带着孩子,我的孩子太小了,离不得人的……我一直把她放在身边,”骆清婉迎着两国大长公主那张森然怒目的脸,缓缓地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道,“就是那个小篓子……我把她放在里面,背着她,就那么把她背出去了……公主,看在我也将她悉心养大了的份上,没有功劳有苦劳,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事情都是我做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你就那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两国大长公主像是突然对外界的声音都理解不能了一般,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骆清婉的坦白,“当着我们的面……把孩子背走了?把孩子背走了啊!” 傅敛洢软软地坐倒在地,心知这下是真的彻底完了。 两国大长公主呆呆地站在原地僵立了半晌,突然闭了闭眼,一口鲜血生生地从胸口呕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显是要站立不住。 傅长沥忙一把扑过去扶住她,神色焦急道:“祖母保重身体,保重您的身体要紧啊!” “二十年前,你们要我保重自己,让我忍,我忍了,十五年前,还说让我保重自己,我忍了,四年前,我也忍了,”两国大长公主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如今却还是要让我‘保重‘自己……我真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是在‘保重‘些什么呀……” 两国大长公主长久以来端着的不怒自威之态骤然一空,脸上再无了分毫威严森然之色,她呆呆地放空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来。 “我的袅袅,我的儿啊!”两国大长公主双目通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 那哭声是如此的沉痛刻骨,似乎拥有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让人闻声皆不由摧折心肝。 在场众人不由都各自通红了双眼,暗暗垂泪。 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那位站在场中的老人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或许是自己当年怀孕产女时的不易,或许是自己将女儿一点一点自蹒跚学步养大的回忆,或许是当年对女儿早逝的悲痛欲绝,亦或许是想到了那位真正的、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亲外孙女……总之,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想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位老人自进来起一直直直挺着的脊梁,像是再在无形之中被什么难以承受的重量给生生压垮了下去,压得她威严顿失,精气顿消……一时间显出一股垂垂老矣的迟暮之态来。 第66章 无辜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宣宗皇帝早已在长乐宫中搂着钟意歇下了,能让刘故深夜来报的,宣宗皇帝自然知道事情不会太小,先将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惊醒了的钟意重新安抚好睡下,宣宗皇帝披了衣裳出来,沉着脸问道:“发生了何事?” 钟意其实也没真重新睡沉,睡梦中被扰醒后由着宣宗皇帝温声细语地安抚了两句,也不过是重新进入了一种浅层睡眠的模糊状态,等到宣宗皇帝人一走,床榻的另一边骤然一空,身边少了个足以让她宁神的暖源,钟意抱了抱胳膊,朦朦胧胧就醒了。 隐隐约约间,坐起来的钟意可以听得外间宣宗皇帝与刘故来往间的只言片语:西山那边……江大人……两国大长公主……侯府那边…… 听上去像是和长宁侯府有关?钟意忍不住更坐直了身子,甚至想悄悄走到屏风那边再仔细多听两句,正是犹豫不定间,宣宗皇帝绕过屏风,却是又回来了。 “醒了吗?”宣宗皇帝怔了怔,目光幽深的望了钟意一眼,那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生生地忍下了。 不知是不是钟意的错觉,再开口时,宣宗皇帝的语调明显更柔和了三分,他温声与钟意解释道:“西山那边出了点儿事儿,朕要过去亲自看一眼……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继续睡就好。” 宣宗皇帝都这么说了,钟意纵然满心好奇,却不得不听话地克制住自己,顺从地重新在床上躺下了。 宣宗皇帝草草地给自己穿戴妥当,临走之前,又走到床边,弯腰轻轻地在钟意额间吻了一吻,柔声道:“没事的,睡吧……朕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钟意也便像被这个吻安抚了一般,又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宣宗皇帝的心情却如何也比不得钟意那般平静,想到江充叫人传到宫里来的那些话,宣宗皇帝的胸腔里就不由涌过万般酸涩情绪,却又被他生生克制着忍下了。 等宣宗皇帝快马加鞭赶到西山别庄时,两国大长公主已经哭过一轮,由傅长沥和身边的侍人们安抚着平静了一番心绪,被引着出了地下暗牢,由赵显亲自侍奉着到了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