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目中有震骇有沉怒,直直地看向了车内的谢危。 谢危身形有片刻的凝滞,转瞬又放松下来。 他退开少许,拉开了自己同姜雪宁的距离,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轻轻拍了拍她脸颊,将她唤醒:“到家了。” 姜雪宁睁开眼,恍惚了一下,才道:“有劳先生。” 她抱着那匣子下车。 脚步踉跄。 谢危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神思不属也一无所觉,只是走出去两步后,才像是想起什么般回过头来,一双微红的眼望着他:“少师大人,中原的铁蹄何时能踏破雁门,接殿下回来呢?” 谢危那片脏了皱了的袖袍在夜风里飘荡,一只手掩于其中,却悄然握紧,慢慢弯了唇,认真地回她道:“很快,很快。” 姜雪宁又看他片刻,才转过身去。 见着姜伯游在门口,也只木然唤了一声“父亲”,便径直往内走。 姜伯游却在门外站了许久,第一次见着这位同僚没有走上前笑着寒暄,反而寒了脸拂袖而去。 剑书自知闯了大祸,屈膝便跪在了谢危面前:“方才是属下莽撞——” 谢危竟平淡地道:“也没什么不好。” 他收回目光,看一眼自己的衣袖,便返身向车内去。 剑书却是愣住,半晌没能回神。 第170章 伦理纲常 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和亲车驾出京的那一日, 据说大晚上都有许多人夹道相送,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行去。 随着她离京,原本甚嚣尘上的和亲之议也渐渐平息。 京城里上至王公贵族, 下至黎民百姓, 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今科春闱会试与与四月里很快就要近的临淄王殿下沈玠成婚之礼上。 原本不怎么起眼的钦天监方府,近些日来自然最是热闹。 其次便户部姜侍郎府上。 人人都说论人品才貌还有出身,钦天监家的姑娘方妙实难与姜侍郎府上的大姑娘姜雪蕙相比,奈何名声受自家那不成器的妹妹所累, 到底没选上正妃。可在选正妃的时候同时选了侧妃,足可见临淄王殿下对她有多喜欢,而这位正妃方妙姑娘选得又是有多勉为其难。 婚期定在四月十八, 正侧二妃同时入门。 递名帖的, 送贺礼的,套近乎的, 拉关系的,打秋风的,姜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连带着下人们也喜笑颜开, 走起路来脚底生风,迎来送往面上有光。 只不过这里头并不包括姜雪宁院里的丫鬟婆子。 她们非但不高兴,近些日来反而越发愁眉苦脸, 小心翼翼。 蜀中尤芳吟那边有新的信函送到, 棠儿不敢假手他人,亲自去取,回去的路上却正好撞见要出去的姜伯游。 姜伯游看她一眼, 皱起眉头:“宁丫头还是那样?” 棠儿战战兢兢:“姑娘今日睡到卯时三刻便醒了,喝了厨房准备的一碗粳米粥, 又躺回去睡;日上三竿时起来对着窗外头看了半天,厨房送来的菜只略用了几片烤乳鸽,樱桃肉,小半碗饭;定非世子派人送来些时新的玩意儿,她也只看两眼便扔下了,叫去看灯会也不去……” 姜伯游便长叹一口气:“这算什么事!” 棠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自乐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