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往西明寺方向跑着,她重生之后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但上辈子差点叫匾额砸到的那个人,这辈子还会不会还在那里? 西明寺的庙门开着,有一僧一俗立于门上。月光洒在烫过金的匾额上,那匾额摇摇欲坠。而门上那人眼看迈步就要出门了。 “小心!”陆敏随即喝道。 匾额啪一声砸了下来,纯铜鎏金的匾额,砸在地上哐一声巨响。 “麻姑?”那人绕过匾额往前来了两步,忽而皱眉:“三更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此作甚?” 陆敏也是一声惊叫:“窦先生?” 上辈子喊完一声她就跑了,这辈子止步在庙门前,陆敏才知,自己救的竟然是长安府学如今叫学子们闻风胆寒,休沐之日太子赵穆还要去亲自侍奉的少傅窦师良。 她往后退了两步,讪笑道:“窦先生大概知道的,我家有个夜哭郎,所以,赶夜出来贴天皇皇,恰就遇见了您!” 窦师良再往前走两步,方才他仅凭那清脆甜美的声音便听出是陆敏,仔细辩认时却完全认不出她来。 将近三年时间,陆高峰刻意避着不肯叫自家女儿见外人,陆敏那个小姑娘,仿佛于一夕之间,在这长安城中消失了。 皇宫里总在举行的宴餮中不再有她,陆严父子也刻意避谈于她,三年时间,窦师良再未在这纵横交错的长安城中迷过路,但于上下朝的路上,他总会想起自己那三次绝望的迷路,想起那个他只看一眼,便会找不到方向的小姑娘。 她突然就长高了,挺拨的如株杨柳一般,但是很瘦,穿着很普通的短袄襦裙,额头饱满光洁,月光下两目盈盈,笑望着他。 “走,我送你回去!”窦师良莫名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而走在了前面。 陆敏不期自己上辈子救的竟是窦师良,如今再回想,从那之后,父亲战死沙场,窦师良大约是本着今夜的救命之恩,自发将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娶她吧。 “你弟弟名叫陆磊?”窦师良忽而问道。 陆敏道:“是!” 窦师良大约笑了笑,清肩落落,一袭直裰微微撩动,走的极快,月光下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疾速掠过。 窦师良如今在朝的官职,是御史大夫。 自丞相余洪死后,至今两年时间,朝并不设宰相,中书府也只有几位左丞右丞,做为御史台最高长官,他实际上已经是独揽相权了。 做为太子少傅兼御史大夫,窦师良若想前呼后拥,出行整街戒严,也无人敢非议置啜。 但他这个人自来低调,身边小厮都少用,向来独行独往。这样一个怪癖之人,因其私德之严而受人尊敬 ,虽年少,满朝人人都要称一声先生。 陆敏跟在他身后,明知他已经走错了路,却又不好指出,跟着他绕了七八处胡同,直到他自己也停下来摇头时,忍不住说道:“窦先生,不如您自己回家去,我找得到回陆府的路,我还是自己回吧。” 窦师良连连摆手:“三更半夜的,但我怎能叫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家?” 陆敏其实也叫窦师良给绕晕了,东冲西突,俩人俱是急的满头大汗,忽而一处巷口有汹汹火把涌了进来,陆高峰一骑高头大马,遥遥见月光下一个清亮亮的影子像是陆敏,身边还有个男子陪同,手中长剑随即出鞘,寒光一闪便剁在了窦师良的脚边。 “爹!”陆敏见父亲人已经冲了过来,连忙叫道:“这是窦先生!” …… 六月的酷暑夜,檐廊下凉风阵阵,陆敏沏了两杯龙井,又摆了两碟小点,切了一盘瓜,送到位于前院的东厢书房,去给今夜寄宿于此的窦师良用。 这本是陆老太爷的书房,分两进,陆高峰与窦师良在里一进聊天。 陆敏一进门,便听见父亲颇为恼火的声音:“轻歌不过一个有点野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妇人,我既是她大哥,自然会看好她。要知道,赵程深受皇帝宠爱,达太傅眼看入主中书,他们才是赵穆真正的威胁。” 见女儿进来,陆高峰与窦师良便不再谈下去,相对吃起了瓜。 陆敏瞧俩人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告了一声便退了出来,却并不走,转到檐廊下吹起了凉风。 屋中许久不语,陆敏已准备要走了,忽听窦师良道:“几年不见,你家麻姑长大了。” 陆敏抱着托盘往前走了两步,隔窗静听。 陆高峰道:“不过是你不见的久了,分明还是个小丫头。”说起她,父亲的声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