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橙浅浅一笑,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她从不将外形当成炫耀的资本,可她心里清楚外形给她带来的优势。 顾新橙在镜中瞥见傅棠舟深沉的眼眸, 她忽然意识到, 自己不能像当初一样, 犯同一个错误。 她和傅棠舟那段不清不楚的纠葛告诉她, 一副漂亮的皮囊会吸引男人, 可如果美貌成为她在男人眼中最大的优势,对她而言会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店员见顾新橙略有犹豫,以为她不满意这件衣服,便问:“还要看看别的款吗?” 顾新橙说:“不用, 就这件吧。” 傅棠舟倏然起身,向柜台走去。顾新橙抢先一步,将手机二维码递了过去。 他微微顿足,店员不解地看向二人。 傅棠舟手插着兜,转过身去, 似乎是打消了替她付钱的念头。 于是店员扫了顾新橙的二维码,“叮咚”入账的提示音让顾新橙心疼了一小下,但旋即被新裙子带来的喜悦所冲散。 店员替她除去衣上的吊牌,告诉她这条真丝裙需要手洗,洗涤之后不要用力拧干,自然展开晾干就行,也不能暴晒,防止褪色。 顾新橙记下要点,不禁感慨这裙子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奢侈了。 价格倒是其次,这种裙子对护理的要求很高,一旦打理不好就容易变得皱皱巴巴。她还得在不大的衣橱里辟出一块空间,专门挂这条裙子。 傅棠舟的衣帽间里有不少比真丝材质还要难打理的衣物,可他从来不关心这些。 他有专门为他盥洗衣物的家政,再难搞定的问题,都能用钱搞定。 顾新橙穿着新裙子走出店门,拎着的纸袋里搁着脏掉的衬衫。 她和傅棠舟走在一块儿,男俊女靓,时不时有路人回头看他们一眼。 两人从扶梯下到负一楼,傅棠舟的车在地下停车场,他想继续往负二层去。 顾新橙却停住脚步,和他说:“我去地铁站。” 商场的负一层和地铁入口相连,从这儿走很方便。 傅棠舟说:“我送你回去。” 顾新橙却道:“不了,傅总,我不耽误您时间了。谢谢今天请我吃饭。” 她脸上是礼貌性的笑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没有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傅棠舟驻足在原地,直到她俏丽的身姿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他一个人走到地下停车场,车钥匙一摁,车灯亮了两下,车锁也开了。 他坐进驾驶室,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外套上还残留着顾新橙的香水味。 玫瑰和木兰,清雅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妩媚。 她的确和以前不同了。 今天她穿一身工作装束,向他汇报近期工作,这种职业态度让他很放心,又让他有些许失落——她看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倾慕的意味。 中午请她吃午饭的私人时间里,也毫无进展。 她拒绝他一切额外的善意,她对他笑,可笑容里带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傅棠舟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从车内储物盒里摸出了打火机和烟盒,他想给自己一根烟的时间。 淡蓝色火焰点燃细烟,一阵缥缈烟气笼在车内。 烟草过肺的滋味,令他不禁回忆起去年银泰中心那一晚,顾新橙撕心裂肺地痛斥他。 他对她的好或不好,全都化成最伤人的利刃,一下一下刺着他。 她走了之后,他闭着眼睛思考她的话。 她想要的生活,他当真没办法给她吗? 他给了她想要的独立和自由,整整一年时间,他没有找她,也没再出现。 就算她和其他男人发生什么,他都认了。 现在,他想将一切翻篇,和她重新开始,可她已经不信他了。 她可以和他有工作上的往来,然而她的心防却是牢不可破。 人体是有免疫机制的,被某种病毒感染并治愈,体内会自动生成抗体。 这种抗体有时候甚至会伴随一生,保护人体不再受其侵害。 想到这里,傅棠舟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现在,他对她而言,和病毒也没两样了吧。 * 顾新橙在回公司的路上,编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 她感谢周教授对她的栽培之恩,同时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要把公司做好的决心。 只有努力过的人才有资格说失败,如果连努力都不愿意付出,这是懦弱和逃避。 这条微信发给周教授之后,顾新橙一路惴惴不安。 走出地铁站时,手机一震,周教授的回复来了,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周化川:你自己的路,自己走。】 顾新橙不禁揣测,周教授有没有谅解她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