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亚特太太犹豫了一下。斯塔布斯夫人站起身来,恳求道: “你一定要来看看,求求你了,是一件非常可爱的衣服,来吧!” “哦,好吧。”弗里亚特太太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来。 她走出房间时,矮小的身子跟在海蒂高高的身子后面。波洛惊奇地发现她脸上的微笑已被厌倦的神色取代。仿佛忽然松懈下来,不再警觉,不再费心保持社交的假面具。然而,似乎不仅仅是那样。或许她是在遭受什么疾病的折磨,但又不想对外说,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他想,她不是个喜欢博取别人可怜或同情的人。 沃伯顿上尉落座在海蒂·斯塔布斯刚刚空出来的扶手沙发里。他也在看着那两个女人刚通过的那道门,但是他谈论的不是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他微微咧咧嘴,懒洋洋地说: “长得太美了,是不是?”他用余光看见乔治爵士在马斯特顿太太和奥利弗夫人的陪同之下从一道法国式落地门窗走了出去。“对老乔治·斯塔布斯我太服气了,对她来说,给她任何东西都不过分!珠宝、貂皮大衣等等。我不晓得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智力有点问题。或许他认为这无所谓。毕竟,这些有钱的花花公子并不需要有智慧的伴侣。” “她是哪里人?”波洛好奇地问。 “看起来像是南美洲人,我一直这么认为。不过我相信她来自西印度群岛。那些出产蔗糖、甜酒那类东西的某个岛屿。那里的老家族之一——我指的是在当地出生的法国或西班牙人的后裔,不是混血儿。我认为,在这些岛上人们都是近亲通婚。这是她智力低下的原因。” 年轻的莱格太太走过来加入了他们。 “听我说,吉姆,”她说,“你得站在我这边,那个棚子得搭建在我们大家决定的地方——在草坪的那一头,在杜鹃花丛的后面,那儿是唯一可行的地方。” “可是马斯特顿太太不这样认为。” “呃,那你得去说服她。” 他对她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马斯特顿太太是我的老板。” “威尔弗雷德·马斯特顿才是你的老板,他是国会议员。” “我敢说,她就是。她是家里的老大——我清楚得很。” 乔治爵士从落地窗门外走了进来。 “噢,你在这里呀,莎莉。”他说,“我们需要你,你不会想到吧,大家竟然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为恼火,像什么面包上的奶油应该由谁来涂,蛋糕应该由谁来提供,还有,摆放蔬菜水果的位置为什么给挤占了,弄得那些精心挑选的毛制品都没地方放了。艾米·弗里亚特到哪里去了?她能对付这些人——差不多是唯一能对付他们的人。” “她跟海蒂上楼去了。” “哦,是吗?——” 乔治爵士无助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布鲁伊斯小姐本来正坐在那儿忙着写门票,这时突然站起来说:“我帮你去叫她,乔治爵士。” “谢谢你,阿曼达。” 布鲁伊斯小姐走出门去。 “得再多弄些铁丝网。”乔治爵士喃喃地说道。 “游园会要用的?” “不,不是。是要架设在林子里,架在我们跟胡塘公园交界的地方。旧的铁丝网生锈烂掉了,他们就是从那儿穿过来的。” “谁从那儿穿过来的?” “那些擅自穿越私人宅地的人!”乔治爵士猛然大声说。 莎莉·莱格很开心地说: “听上去你好像在说贝特西·特洛特伍德正和一群驴子争高低。” “贝特西·特洛特伍德?贝特西·特洛特伍德是谁?”乔治爵士不加思索地问。 “狄更斯。” “噢,狄更斯啊。我曾经读过他的《匹克威克外传》。写得不错,的确不错——很让我感到惊讶。不过,说正经的,自从他们开了这家无聊的青年旅舍之后,擅自穿越私人宅地的人就一直是个威胁。他们随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衬衫上的图案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好家伙,今天上午就让我碰见一个男孩,衬衫上面都是爬行的乌龟,我还以为我喝醉了或什么的,他们大半不会说英语,只对着你叽里呱啦地……”他模仿道,“‘喔,拜托——对了,你有没——告诉我——这路到码头?’我说,不是,不到码头,对他们大声说,叫他们原路返回,可是他们大半只是眨眨眼睛,瞪着你,听不懂。女孩儿们则咯咯地笑起来。各种国籍的都有,意大利的、南斯拉夫的、荷兰的、芬兰的,就算还有爱斯基摩人我也不会感到吃惊。”他生气地说。 “来吧,乔治,”莱格太太说,“我来帮你收拾这些不安分守己的女人。” 她带他跨出法式落地窗门,然后回头喊道:“来吧,吉姆,来吧,为了正义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吧,不过既然我们邀请了波洛克先生来颁奖,我想让他多了解一些这次‘寻凶’游戏的活动安排。” “你可以过会儿再跟他说。” “我会在这里等你。”波洛欣然说。 在接下来的沉默中,亚历克·莱格在椅子里伸了伸懒腰,叹了口气。 “女人啊!”他说,“就像一群蜜蜂。” 他转身向窗外望去。 “他们在干什么?其实不过是一次游园会罢了,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