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分被戏弄的恼怒感。 易佳夕显然是丝毫没能察觉到梁霁辰的内心活动,因为给她打电话的这个人是刘春明。 她匆匆忙忙地到隔壁接电话,直到梁霁辰换好衣服离开,这个电话仍在继续。 这通电话似乎格外重要,梁霁辰在房间门口和易佳夕道别时,她也只是分给他一个敷衍的眼神。 刘春明打开的电话,无关私情,无关秘密,其实根本没必要躲着梁霁辰。 可易佳夕依然莫名地不想让他知道。 听到梁霁辰走时,大门关上的电子提示音,易佳夕心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电话里,刘春明叫了她一声,“小易,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有?” 易佳夕回过神,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听见了。” “那你重复一遍。”刘春明明显感觉到她心不在焉,像是上课走神的小学生。 易佳夕从前和他说话,惯常逆反,这回竟意外的顺从。 她说,“出入要警惕有人尾随,尽量不晚归,开车要当心,如果收到来路不明的包裹,先不要拆开,第一时间联系你,完了。” 刘春明点点头,吸了口烟,在电话里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易佳夕挺烦抽烟的人,姚金玲抽烟,易嘉泽抽烟,又或者说,她讨厌的人恰好都抽烟。 “你少抽点,多活几年不好吗?”易佳夕不觉又想起梁霁辰昨晚说的,酒精是一级致癌物,能免则免。 这话听起来啰嗦无趣,但易佳夕却忍不住在心里回味了好几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易佳夕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思路总会无意识地跳到梁霁辰的频道。 总会记得他说过的某句话。 会不知不觉哼出他演奏过的曲子,哪怕易佳夕是拿他的音乐当催眠曲来听的。 会想起他拥抱的力度,亲吻时错乱的呼吸,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网络上说,培养一个新习惯需要二十八天。 而她和梁霁辰认识,早已经超过这个数字。 易佳夕从不是个长情的人,她从小就不像其他女孩子,会对某一只洋娃娃产生依赖,她的房间里永远都是新东西。 长大后,她从一个城市换到另一个城市,一种环境到另一种环境,从没有不适应,也不留恋。 从来没试过去习惯什么东西。 直到现在,她不受控制地习惯了一个人,这让易佳夕感到很不习惯。 刘春明嘿嘿一笑,嘴上答应着,把烟头给灭了。 老烟枪如刘春明,一天两包,这毛病是改不了了,估计得跟着他进墓里,但刘春明喜欢听易佳夕这么说他,虽然语气挺嫌弃的,但刘春明乐意听。 刘春明习惯了把这个初恋唯一的女儿当成自己女儿看待。 “对了,我得提醒你,”刘春明有些犹豫,但还是觉得告诉易佳夕比较好,“易嘉泽,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 他知道这“姐弟俩”关系有多差劲,如果易佳夕知道这件事,未必会愿意住在滨江丽屿。 以防万一,知会易佳夕一声理所应当。 易佳夕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你怎么知道?” 刘春明干笑了声,他说,“我有啥不知道的?最近跟经侦科合作办案,少不得查查他。” 上回刘春明跟易佳夕提过这件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所以,集团的帐确实有问题?” “我就提醒你一下,至于案件的其他细节就不方便跟你透露了嘛,这也跟你没关系。”刘春明跟易佳夕打起了官腔。 熟归熟,但案情需要保密,刘春明不可能透露给易佳夕。 她也没有追问,说了两句,就准备挂电话。 刘春明又嘱咐了她几句,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其实你离你们家远点儿也好,越远越好,免得被些乱七八糟的事搅进去……” 易佳夕没说什么。 这些年她都把自己置身于整个家族之外,大事小事一概不理,集团的事更是与她无关。 虽然不清楚集团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经侦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调查易嘉泽,他刚刚接手集团,各方面行事又那么高调,一点不收敛,内外四处树敌,也合该他出事。 无论如何,这些都和她易佳夕无关。 一周过后,易佳夕和宋丛筠在钱之航的邀请下,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这场慈善晚宴意在为阿兹海默症患者筹集善款,主办方是赫赫有名的明善公益基金会,钱之航的母亲是这个基金会的会长。 易佳夕记得,姑妈易文珊也是明善基金会的负责人之一。 她原本以为会在这里碰见易文珊,在来之前心里有些犹豫,不想碰见了又听她说那些关于易嘉泽的话题,却没想到,今天易文珊根本没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