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的手上,多了一个白玉酒壶。 灵儿接过酒壶,便极为豪爽的灌了一口,然后吐着酒气,佯作某人的口吻呻吟道:“大风那个吹呀吹,我脚踏祥云飞呀飞……” 莫名的香息,在无咎的鼻端萦绕,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在他眼前晃动。他心头的块垒,顿然轻松几分。他不禁咧开嘴角,轻声道:“清酒一杯邀明月,浊世三生出轮回……” 这段话,来自灵儿。 果然,灵儿欣喜道:“你还记得……” “嗯,若以诗赋论之,仅有半阙……” “无关诗赋,即兴而发。还有呢——” “洗耳恭听!” “清酒一杯邀明月,浊世三生出轮回;且求携手与君老,从此不修长生道。” “灵儿……” “嘻嘻,饮酒——” 灵儿举起酒壶,凑到无咎的嘴边。 无咎欣然从命,而一口酒水尚未下肚,猛然喷了出来,并连声咳喘—— “咳咳——” 而粗喘未止,他的口鼻间已是血水淋漓。 灵儿吓得扔了酒壶,慌乱道:“哎呀,你如此伤痛,何必苦撑呢……” 无咎摇了摇头。 “呛着了……无妨……你陪我老去,我当陪你欢喜……” 灵儿稍稍失神,泪水已夺眶而出。 “我如此这般,也是想讨你欢喜……” “你的宝蚕云纱呢……为我牵累……” “过于招摇……” “灵儿……” “无咎……” 四目相对,情归一处。两个脑袋,再次贴在一起。 便于此时,韦春花出现在崖顶之上。目睹此情此景,她眼含暖意…… …… “你呀,身子有伤,不要苦撑,若是倒下,你让灵儿如何是好,我师兄与春花姐如何是好,广山又如何是好呢?” “嗯……” “时辰到了,再服一粒冰离丹!” 灵儿拿出一粒丹药,塞入无咎的口中,然后倚着他的肩膀,忍不住又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心头苦闷,却也不能过于自责啊,你的对手不仅仅是一个万圣子,还有鬼赤、鬼丘、玉真人,以及观海子、瑞祥,无不是一方至尊,仙道的高人,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架不住众多高人的算计。异域之行,虽然折了六位道友,而你还是带着众人逃出了绝境,并为林彦喜与吴昊等人安置了去处,你已是舍身忘我而倾尽全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内疚呢?” “嗯……” 从前的无咎,喜欢与灵儿争执,而如今不管灵儿是抱怨、教训,或劝说、安慰,他都默然听从。曾几何时,但有苦难,他只能独自承受。而眼下此时,却有一群好兄弟,与一位重情重义的春花姐,还有一位知己红颜的陪伴,使得绝望中的他倍感欣慰。 尤其是灵儿,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位不染纤尘的仙子,而在他无咎的面前,她就是一个来自红尘的女儿家,或是欢喜、或是落泪,皆秉性天成而质朴自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女子,甘愿生死与共,与君终老,夫复何求? 不过亦正如所说,他无咎的心头,很苦闷。 在卢洲,闯荡了数年之久,与玉神殿,以及、鬼妖二族,也交手数回,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他渐渐的意气风发,便想着竭尽所能,去阻止鬼妖的猖獗,挽救几条无辜的性命。 而打探神洲封禁之谜,天书的由来,玉神殿的企图,以及藏于诸多乱象背后的阴谋,乃是他另外一个真实的用意。 有了决断,便付诸实施。 起初倒也顺利,召集了一群敢打敢拼的兄弟。 而正当他寻找广山,指望着大展宏图之际,却在不知不觉中,跌入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 灵儿曾经提醒过他,要提防鬼、妖二族与玉神殿联手。 他不以为然。 鬼、妖二族,倒也罢了。而卢洲遭其祸害已久,玉神殿又怎会与冤家仇敌狼狈为奸呢? 凡事,总是出人意料。 为了对付他无咎,鬼族、妖族与玉神殿,不仅联手,便是星海宗也参与进来。 星海宗啊,一个覆灭的贺州仙门,仅存的几个弟子也是东躲西藏而朝不保夕,又怎会勾结上了鬼、妖二族呢? 尤其是观海子,与玉神殿乃是死对头,如今却沆瀣一气,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猜测有误? 不应该吧。 若非观海子,月族的兄弟们,绝不会贸然离开银石谷,鬼妖二族也不会知晓他无咎的动向而设下圈套。这个圈套的设计之深,蓄谋之久,阴险毒辣,至今想来,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而四家联手,只是为了对付他无咎一人? 关键时刻,万圣子识破了他的分身,为何没有提醒鬼赤?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