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插入地上,俨然便是一座法阵。他退后两步,扭头示意:“此乃艾方子炼制的传送阵,可传送至五千里外,足以摆脱鬼族与飞卢海的耳目,之后再行远去不难!” “咦——” 无咎飞身下榻,趋近查看,惊奇道:“穆源,想不到你还藏着一手,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躲到今日!” 穆源摇头:“我并非想要瞒你,而是此阵仅能开启一次,非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使用!” “哦,这是你保命的手段,却拿来共享,我很是意外啊!” 无咎回头打量,两眼狐疑:“你前几日外出,莫非与人相会?” 此前的穆源,可谓谨小慎微,而半个月不见,变得极为果断,且富于冒险,便好像是突然顿悟,或者说到了某种点拨。而他声称外出两日,不能不叫人有所联想。 穆源又是摇了摇头,道:“倘若不测,我也要受你牵连。事关生死存亡,岂敢侥幸!”他拿出六块灵石置于阵法的石柱之上,示意:“正当此时,速速离去——” 他说的也是实情。只要无咎遭殃,穆家老店,以及他这个掌柜,都要受到牵连。多年来的辛苦经营,亦将毁于一旦。恰逢北水镇的大阵尚未开启,不妨悄然脱身而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他尚未启动阵法,却听语出惊人:“我想……留下!” “你要留下?” 穆源转过身来,诧然道:“来日双方难免一场恶战,而你留在此处,但有不测,必死无疑啊!” 无咎抬手一招,一个酒坛子飞到手中。他拍开酒坛的油纸泥封,走到榻前坐下,然后举起酒坛,“咕嘟、咕嘟”狂饮不止。 穆源随后跟过了来,兀自不解:“莫非以为鬼族心慈手软,或飞卢海为你网开一面?” 无咎只管饮酒,似乎置若罔闻。 穆源摊开双手,急切而又无奈道:“即便寻死,也该有个说法啊……” “砰”的一声,空酒坛落在榻上。 无咎擦拭嘴角,悠悠吐出一口酒气,斜眼看着穆源,终于出声道:“鬼族也好,飞卢海也罢,都想杀我而后快,对此我再也清楚不过。或许我不该来到地明岛,而既然来了,又如何走得脱?否则无数的凡人、修士,因我而丧命,我……” 他本是个能言善辩之人,而说到此处,突然不知如何措辞,竟张口结舌起来。 “唉——” 穆源似乎弄明白了原委,叹道:“你已自身难保,却顾及别人的死活。而鬼族与飞卢海恩怨如何,与你一个域外之人又有何干?你怎能如此迂腐不堪呢,身为仙者,当看破虚妄,方能诸己诸人,我真不敢相信你能活到今日!” 无咎翻着双眼,苦着脸道:“哎呀,所谓的明哲保身,不立危墙,等等的大道理,我也懂得,而眼下却说不清楚呢……” 穆源继续劝说:“你陷入窠臼,难以自拔,我劝你当悟则悟,莫为一时俗念而自乱心境!” 无咎默然片刻,自言自语:“当悟则悟?是我惹的祸,我怕一走了之,问心有愧……”见穆源还想出声,他坚决摇头:“我就是一个俗人,不懂得更高的境界!” “你……” 穆源虽然不甘放弃,却无言以对,转而摆了摆手,原地来回踱步。 无咎反而咧嘴一笑,安慰道:“距鬼族约定的时限,尚有两个半月。凡事没有定数,一切尤未可知呢。而即使逃走,我也要给双方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他惹的祸,他来扛,若是扛不住,再逃不迟,至少逃得光明正大,逃得轰轰烈烈。 “既然如此,也罢……” 穆源已无力劝说,索性也不在强求,翻手拿出一枚图简递了过去,示意道:“倘若有缘,来日再会!”他拱了拱手,便要顺着原路返回。 “哦,你要独自远去,何不借助阵法?” “我与各家高手相熟,脱身不难,那座阵法留给你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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