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并无异状。他才想离去,又禁不住看向那裹在雨布中的人影。 他今年十八了,爹娘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村里见其可怜,便央求马爷带着外出闯荡,以便赚取几分佣金过活。他也听话乖巧,任凭使唤,只是少言寡语,往日里喜欢一个人默默想着心事。至于想什么,他也不知道。 蛮子见车上之人的两脚露在雨布的外边,走过去伸手掩好。 与其想来,不管人死人活,能在天上飞一遭,即使掉下来也不枉此生,至少见过天地的高远! 他走出棚子,被雨水浇进脖颈,禁不住缩了下脑袋,恰见远处一道火把照着两道人影在雨雾中摇晃,随着踢踢沓沓的脚步声,传来宁二惊恐的喊叫:“马爷……马爷啊……不得了啦……” 马爷坐在没动,牛夯与常把式起身观望。 转瞬的工夫,宁二带着一阵旋风跑了过来,直接冲进了棚子,收脚不住,差点又蹿了出去。随后举着火把的大郎跟着气喘吁吁,也是惊恐狼狈的模样。 见状,蛮子走了过去。 洪老爹也跟着站起身来,瞪着两眼不明所以。 马爷却是端坐如旧,很是镇定,手抚胡须,出声叱问:“何事惊慌?” 第一百零五章 坡下怪志 ………………… 宁二惊魂未定,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连连摆手,有一句没一句道:“吓死人了……幸亏跑得快……我的个娘哩……” 洪老爹啐道:“啊呸!莫非撞鬼了不成?” 他转向大郎,示意道:“这孩子都二、三十岁了,嘴巴还不利落,娘胎带出的毛病,你且分说一二,省得大家伙儿着急!” 大郎将火把插在棚子的立柱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犹自难以置信,连连摇头:“我俩进村之后,本想讨些柴米,却从村头走到村尾,一个人都没瞧见……” 宁二稍稍回过神来,伸着脑袋附和道:“莫说人影,鸡犬都没有……” 大郎接着说道:“于是逐一查看,谁料家家户户都敞着门呢,我尚自纳闷,宁二这厮二却是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着实吓我一跳……” 宁二道:“可不吓人……” 从两人的话里不难知晓,村子好好的,人却不见了,恰逢阴雨连绵,听起来着实诡异。 马爷微微皱眉,站起身来,扶了把腰间的短刃,大手一挥:“洪夫子在此守候,你二人随我前去查看!”言罢,他抬脚冲入雨雾。 大郎忙又摘下松明火把,顺手推搡着宁二跟着跑了出去。 洪老爹与牛夯、常把式留在原地,不忘吩咐道:“且将四周照亮,各自多加小心……” 蛮子再次返回大车前,抽出几根火把插在凉棚的四周,迟疑了片刻,又点燃一根举在手里,头顶着一小块雨布,独自奔着马爷三人追去。 天已黑沉,雨声簌簌。 蛮子脚下打滑,不敢走快。 村口就在三十丈外,几个喘息的工夫便到。 一棵歪脖子老树杵在路边,枝叶婆娑。再往前去,则是石碾、磨盘、水槽等物。接着便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屋门半开。随着风雨吹动,门扇吱呀有声。 蛮子高举火把,稍稍打量,便觉着头皮发紧,急忙继续往前。而没走多远,路旁又是一间草屋。他忍不住慢慢停下,将火把探入半掩的屋门。少顷,不见动静。他壮了壮胆子,悄悄移动脚步。 屋内陈设简陋,与穷苦人家没甚两样。低矮的木桌上,摆放半碗残羹,却罩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像是才吃一半便匆匆搁下的情形。 蛮子慢慢转身,就要出屋,忽又火把一扬,顿时瞠目不已。 屋门的背后,躺着一只花狗,却已死了多时,只剩下皮包骨头,两眼怒凸,呲牙咧嘴,很是惊恐骇人的样子。 蛮子怔怔片刻,猛地跳出门外,恰见三道人影举着火把迎面走来,他这才暗暗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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