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并不好,就算日出,天色也始终都是阴沉沉的,没人提醒,身处殿内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只是二十年不起干戈,难道亲生骨肉的性命,还比不上这个要紧?”楚江宸嘲讽地道。 先前顾云听说他忽视小太子,连父子之情都不顾。 可是这叶临潇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一类人,江山当然比什么都重要。 “我只是觉得好奇,你竟然只要二十年。” “是,二十年。” “需要给你签字画押么?”叶临潇唇角微弯,分明是求人,口吻中却还带着些许嘲弄。 楚江宸不以为意,只是垂眸,笑得温文尔雅:“空口无凭,自然是要劳烦叶王爷留个私印以证誓言的。” “好。”叶临潇答应得极为痛快,“若叶某掌控霆国,二十年之内,必定秋毫不犯祁国疆土。” 原本,若是他推三阻四的,楚江宸便会从中感到得意,可他这么爽快就应承下来,反而令楚江宸感到一丝不安。 然而这也没什么可以动手脚的地方。 兴许,叶临潇故意这样一反常态,就是为了让他疑神疑鬼,然后主动放弃? 楚江宸有些危险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笑着向桌案一让,道:“那便请吧。” …… 医馆。 虽是白昼,医馆却并未开张。平时就没什么客人登门,无论是开店还是关门都鲜少有人注意,更何况,今日叶临潇出现在这里,当然要警惕些才是。 小童子在后院替燕二娘煎药,前室里,两名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坐在圆桌旁,桌边另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摇篮,摇篮里,婴儿正熟睡,粉雕玉琢的小脸因屋子里炭盆的热气而变得红扑扑的,乖巧可爱。 “你怎么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就算孩子留在宫里,有谭夫人和阿蔷她们照看,也不会出什么事,你答应了楚江宸这种要求便罢了,还白纸黑字留了私印,将来连反悔都不行!”陆君庭皱着眉头,“你该知道,你们这样的身份,都是一诺千金不得违背的!” 听见这样荒唐的事,他难免有些急躁,可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仍然不疾不徐,如春日峡谷间的温风,音量也有意识地控制着,很轻,不会吵到安睡的孩子。 “我知道,”叶临潇指节轻慢而有节奏地叩着桌面,笑道,“皇宫里的规则自是与江湖不同,虽则一样是弱肉强食,可她们更重尊卑有别。如果没有云听撑腰,谭夫人作为女官,再厉害也未必能护得住孩子。今日将他带出来,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可是——” “不过是二十年罢了。本来,就算楚江宸不提,我也没打算动祁国。”叶临潇道。 “什么?”陆君庭愣住了,“不是你说,要一统江山?” “是我说的。” “你反悔了?” 为了一个女人? 陆君庭不是第一天认识叶临潇,这么荒唐的事—— 叶临潇做不出来。 他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师兄多虑了,筹谋了这么多年,那些早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又岂有回头的道理?” “那你还这么做?还是你觉得,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