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为父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谢啸青:“那您为何会说李家这次要倒大霉?” 谢君行端起面前的茶碗小小的呷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直觉!” “直觉?” 谢啸青有些摸不到头脑,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不是个喜欢凭着感觉做事的人。 “对,直觉。” 谢君行却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末了似乎也觉得这个回答对现在的儿子来说,还太过于遥远,又道:“当然,也是有一些痕迹的,比如,七天前,太平会堂主罗大山邀请你与石一龙去看了那场戏,你觉得,太平会是什么意思?” 谢啸青想了想,道:“表决心,阻拦咱们武士楼和石氏三雄的人马参加大雪山武林大会。” “很好!” 谢君行察觉到了儿子大局观上的进步,毫不吝啬自己的肯定:“那你觉得,现在太平会的所作所为,符不符合那日罗大山表的决心?” 谢啸青有些糊涂:“不应该这样吗?太平会这阵子杀得人头滚滚、风声鹤唳,李家拉起来的大雪山武林大会的架子,都快被他拆了一半了!” 谢君行笑了:“你也说了,只拆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才是有资格决胜玄北江湖武林盟主的大势力……有什么用?” 谢啸青愣了愣,也猛地回过神来。 是啊! 杀再多杂鱼又有什么用! 杂鱼又没资格竞选玄北江湖武林盟主。 竞选玄北江湖武林盟主的,是天行盟和无生宫。 三天后就是三月一日了,而太平会直至今日,都还未杀过天行盟和无生宫的人。 “事有反常必为妖!” 谢君行拿起茶盘上的丝绸汗巾拭了拭手,英挺的眉宇间盘踞着一股智珠在握的气势:“这几日为父反反复复的翻阅张楚的生平,又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昔年,太平会杠上天刀门,在所有人都认为,太平会赢不了,连张楚都被天刀门追得东躲西藏的时候,万江流却突然在他天刀门的院子陶玉县里,被人杀了!” “事后证明,万江流是死在张楚手里的。” “连昔年万人杰的佩刀飘雪,都成了张楚的佩刀。” 他笑吟吟的看着谢啸青:“悟出点什么没有?” “您,您是说……” 谢啸青双眼瞪得溜圆,震惊万分的说道:“到处杀人的那一路太平会人马,只是个幌子。” “张楚现在就藏在陶玉县。” “准备用当初杀万江流的法子,对付天行盟和无生宫?” 谢君行满意的点了点头:“是。” 谢啸青张大了嘴。 “也不是。” 谢啸青:…… 您可真是吊得一手好胃口! “我只是给你一个思路。” “同一个法子,他不太可能用两次。” “比方说,张楚上次在陶玉县藏身,这次可能就在大雪山了。” “上次用的火攻的法子,这次可能就用水攻了。” 谢君行端起茶碗,淡淡的说道:“这个人,诡谲、残酷,又不乏同归于尽的孤勇之气,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他若能挺过这一关,必成大器!” 谢啸青心下对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样一件事,同样一个人。 他天天到处跑,亲身参与,都只能看到极为浅显的表面。 而父亲足不出户,却能看得如此深入!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爹,您既然能看出这一点,那别人是不是也能看出这一点?如此,张楚还有什么胜算?” 谢君行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爹能看得出这一点,是因为罗大山请你去看了那一场戏。” “那一场戏,很关键。” “石氏三雄,应该也是从那一场戏里看出了什么,态度才会这般模糊不清。” “至于李家……就今日李无极给爹的感觉,他们已经被张楚牵着鼻子走,现在只怕还在想尽办法围追堵截太平会在外活跃的那一队人马!” …… “吱呀。” 院门开了。 捧着一线装古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张楚一歪头,就见大刘提着面碗那么大的一块儿肉,恹恹的回来了。 “怎么就买了这么点?喂猫呢?” 张楚好奇的问道。 “爷,买不到了,集市那几个猪肉摊子都快被挤爆了,我好不容易才抢下这么大一块儿。” 大刘很是郁闷,换个地儿,买肉哪用得着抢?就算是抢又有几个人能抢得过他?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张楚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古籍,陷入了深思。 三日后,就是大雪山武林大会。 陶玉县内的江湖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保守估计,少说也有七八千人。 人一多,就不怕事儿。 骡子在外边杀了那么多人营造出来的残酷高压,怕是压不住这么多人。 到时候总不能连带这些人,一起杀了吧? 这可是七八千大离人! 不是七八千北蛮子! “爷,晚上吃臊子面对付一顿成吗?” 伙房那边儿,大刘探出一颗脑袋来问道。 “成……红云,出来做面了。” 张楚头也不回的喊道。 得想个法子,不让这七八千人上山! 张楚起身,将手里的古籍放在椅子上,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夕阳落在古籍老旧、发黄的封皮上,“陶玉县志”四个大字还清晰可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