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眸子里布满沧桑,透着凄清。良久无言,唇角翕动,喉咙似有锋刃划过,一阵涩痛:“打扰了。”到底是他痴心妄想。 柳氏望着他佝偻的背影,脚步蹒跚,压力压眉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有些事,一错,便无法挽回。 纵然血脉相连,也抵不过仇恨的腐蚀。 莫说小时候他的冷酷绝情,就拿谢桥认祖归宗,容阙所作所为,也无法得到原谅。 “母亲,大伯寻您是为了大姐姐的事?”容姝自侧门进来,正巧看见容阙的背影,不禁皱眉。大伯做的事情,就是她也不可能原谅。大伯……怎得就看不明白? 柳氏从思绪中抽离,点了点头:“你的嫁衣绣好了?” 容姝面色平静,颔首道:“还剩下一点,还有两日便能绣好。” 柳氏脚步一顿,忽而道:“姝儿,你大姐姐与大伯的事情,你莫要插手。” “女儿明白。” 柳氏眼底含笑,抚顺她鬓角的碎发,“钦天监已经选了日子,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的大喜之日。这一回,我们慢慢准备,万无一失。” 容姝目光微变,垂目敛去眼底的神色,点了点头。 回到屋子里,容姝挥退香卉,合上门,转身便撞进一个胸膛。 惊得容姝惊呼一声,唇瓣被堵住。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熟悉的声音令她停止挣扎,“小容容,是我。” 容姝推开他,后退几步,背脊抵在门上:“你怎得来了?” “父亲说我成亲要考试,过了就给我洞房。说什么考取不了功名,妻子养不了,拿什么养孩子,可气人了!那些书,一个字一个字活蹦乱跳钻入我眼里,我头都是痛的,想小容容了,来看看你。”苏璃极度委屈。 容姝窘然,又忍不住偷笑,抿着唇,压住笑意,十分赞同道:“苏相说的十分在理。” 苏璃捂着心口:“小容容,你听见我心碎的声音了么?你想我考取功名,我考就是了。”陡然看见窗台上摆着的沙钟,猛然站直身子,快速在她脸颊上偷香:“完了完了,父亲抽考我的时辰到了,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容姝还未回过神来,便见苏璃手忙脚乱的从窗户爬走。 “……”容姝忍不住扶额,难道他是在相府爬窗离开? 望着打开的窗户,微微一笑,他火急火燎赶来,只为见她一眼? 心口似乎重重的跳动几下。 —— 容阙从二房离开,一路走到府外,便见一道身影匆匆上了一辆马车。 微微一怔,眉心皱成一个‘川’。 三弟? 他不是分出辅国公府? 容阙想着他鬼祟的模样,鬼使神差,不由跟上去。 马车驶向闹市,原地绕了几圈,停在长乐楼。 容阙掀开帘子一角,便见到容霖自马车上下来。他东张西望一眼,匆匆进了酒楼。 须臾,一人自马车上下来,头上带着帷帽。 一袭暗灰色长衫,身形修长挺拔。微风吹拂,吹起衣衫一角,露出一双白底黑面的靴子,鞋面金线勾勒出繁复的图案。 一瞥之下,容阙只觉得熟悉。 深想下去,却又觉得云遮雾绕,一片朦胧。 容阙忽而一笑,容霖的事与他何干? 如此一想,便吩咐马车驶离回府。 却不知,长乐楼二楼一扇打开的窗户,望着他驶离的马车,带着帷帽的人,将窗户合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