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颇为堪忧……” 范质叹了一声,咬牙道:“此时纵是刀山火海、万丈地狱,吾等也要纵身蹈之。只因这样的动荡机会,恐怕再也等不来了!” 文士正色拜道:“范公所言极是。” 范质来回踱了几步:“那边起兵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文士道:“一切照旧,暂时还没收到消息,应无意外。” 范质点点头,看着文士道:“老夫有一事相求。” 文士吃惊道:“范公何出此言?有事吩咐便是。” 范质看了他一眼,沉吟道:“咱们势单力薄无异以卵击石,还得拉拢一些旧臣……要受过太祖、先帝恩惠,还得有真正的实权。” 文士想了一会儿,小声问道:“王朴?” 范质盯着文士的眼睛,微微点头。 文士顿时脸色大变:“王朴早就被‘国贼’收买拉拢,真正改换门面了。” 范质沉声道:“老夫当然知道,但只要等国贼一死,王朴与郭绍的情谊也便不再了……此人出身寒微,先帝待之不薄。枢密院兵权极大,便是冒死,咱们也要尝试争取王朴!” 文士紧皱眉头:“王朴是只老狐狸,让他选择咱们的唯一办法,便是让他相信咱们胜算最大!” 范质摇头道:“此言差矣。真正的老狐狸并非选择胜算最大的一边。” 文士抱拳道:“请范公教诲,那是……” 范质冷笑道:“最好的做法,是多方经营,各处留路。” 第八百四十六章 如果流血 郭绍被安顿到了蓄恩殿,皇宫内他常住的小小院子。金盏将那里的人全部换了,能进出者除了御医都是她认识的人。 皇帝的状况依旧很差,每天昏睡醒来都要喝大量驱毒调养的汤药。 金盏对二妹道:“妹妹要全心照料陛下起居,我平日不能留在这里。若是陛下问起,无论我在做什么,你都回答我在金祥殿处理朝政。” 符二妹刚开口就抹起泪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慌乱:“大姐,这样说陛下不会怪你么?” 金盏咬着牙道:“陛下不会怪我。” 她握住二妹的纤手,又道,“陛下怎么看我不重要,但他一定不能成天苦思费心、不能担心牵挂,心境对身体也很重要;让他知道有人在维系国家,才是最好的。 你告诉他,朝廷诸事很多,我很忙,没什么工夫陪他;不过听我说的,大许内外还算平静,得益于陛下建立的规矩和威信、以及朝臣对陛下的忠心,李处耘也上书痛心担忧,在外的大军正在全速回朝……” 二妹哽咽道:“有时候我觉得大姐的心肠挺硬。” 金盏轻轻道:“我心里的难受并不比妹妹少,如果能用我与陛下交换,我定会乐意之至……陛下就如一颗大树,但是现在大树撑不起伞盖为人们遮风挡雨了,总要有人维系这一切。” 就在这时,京娘走到了门口,默默地抱拳。金盏微微侧目,拍了拍二妹的手背:“记住我的话,别老是在官家面前哭,哭除了让他难受和烦躁,一点用都没有。” 金盏看了一眼京娘,走出房门。这院子很小,除了留守御医们办公的地方,没几间屋子了。金盏便随便挑了一间没人的厢房,招京娘进来。 走到房内,便见里面的光景与皇宫陈设格格不入,有许多铁匠用的砧板、锤子、残渣等等。在皇宫里的这种东西,除了绍哥儿用,没人用。 可是,物是人非。 金盏心里一痛,咬紧贝齿没出声。 京娘沉声道:“官家设内厂后,咱们最先盯的是范质等人……看他不像忠臣。果不出其然,最近发现了蹊跷。” 金盏听到这里,冷冷道:“何以知之?” 京娘道:“寿州防御使郭进的人与范质有过来往,因范质为宰相,与地方官书信往来并不稀奇,但短短时间内便接连两次送信,实属非常。内厂请旨大皇后,若再发现,便将其信使半道拿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