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作品,15页剧本,前后足足写了20多版,最后一版改的是男女主人公的语气词。 改剧本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 “不是普通创作过程中改剧本。有天肖若飞半夜一点突然发通知,说剧本有几处改动,务必尽快熟悉,第二天中午去灿星集合,开始剧本围读。我当时觉得有点瞎胡闹,但仔细看后才知道,他找到了,新的男主角。他特地为了新的男主角,改了周小茶的镜头。” “什么镜头?” “故事开始于夏末秋初,天气还没转凉,原本剧本里周小茶开始几场戏全都光膀子,我们的凌编剧给那几场戏的周小茶都穿上了衣服。而且,他还特地改掉一场周小茶和刘美杰的……”余千帆喝口水,双手拢在嘴边,用顾春来能听到的最小音量讲,“床、戏。” “你说这个啊……他还真不全是为了我,”顾春来手抵住眼眶,嘴角挂上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余千帆,手碰到两片蝴蝶骨之间,缓缓向下,直至尾椎:“我小时候出过车祸,背上这一片全是疤,没法露。硬露的话,化妆啊摄影啊后期啊,得给这些部门添多少工作、多少麻烦。” 落日最后一丝余晖划过他眼角,如泣血,坠落地平线。 余千帆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顾春来表现得太平常,她差点忘了,当年刚入学时,他的身世、他的过去、他的劫难,曾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不是别人口中的顾春来,不是大一表演系新生,而是那个在车祸中丧生的传奇演员梁火月的儿子。余千帆只觉得,口舌别人家事太下作,后来便淡忘了这一切。 直到某天,她在食堂吃饭,又听到有人谈论顾春来家的八卦,抬头一瞧,传闻的本尊就在斜对面坐着。那些人声音不小,顾春来一定能听到,可他毫不在意,吃完东西,拽上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想想,同样的话他可能听过成百上千遍,再嫩的心也早被厚厚的茧覆盖,金刚不坏。 “还疼吗?”余千帆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冷静,多了些温度,“瞧我这话问的。我才是傻子。” “都成疤了,不疼。”顾春来认真答。 “行,不疼就好……我看天不早了,挺冷的,要不咱往回走?肖老板说晚上聚餐呢。” 她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喊他们吃饭。 “瞧,你对象都来找你了。”余千帆笑着捅他肩膀,“他好像每天都在找你。” 顾春来忽然面露难色。“学姐,关于这个……玩笑跟我开开就算了,别跟他开,我担心他生气。我和他真的只是同学,是哥们儿……”他挠了挠胳膊,瞬间红了一大片,“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就上学那会儿,和现在差不多。总不能说我们那时候就搞在一起了。” “真没?” “没有。”顾春来摆出演戏一般认真的表情,“学姐,这么说真的不合适。若飞那时候交过男朋友……不是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