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叉却又后悔的擦了去,擦去之后不久恨意又上心头便再次刻了上去,而后再次擦去。 如是再三,画了擦、擦了画,以至于这朱红色的故人姓名之上遍布了划痕,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古怪和萧索。 不过即便遍布了划痕,众人却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墓碑上的姓名。 “葛洲郎。”周世林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乔苒问周世林:“大督护可记得这个名字?” 周世林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知晓,我又没有你那般好的记性,哪能记得那么多人的名字?再者说来,埋在这里的人都故去十几年了,便是有印象,除了身边亲近的、熟悉的,又能对多少人有印象?” 周世林说着,蹲下身来,顺手拨开那几株竖着挡在墓碑前的杂草,对着墓碑上右下角比寻常墓碑小上不少的文字念了出来:“梧洲守将队长,唔,这职位不大,大抵就相当于军中五十夫长的职位吧!” 这陵园里埋着的兵将中职位胜过这个葛洲郎的不知凡几,这个葛洲郎埋在其中实在是太过不起眼了。 对于当年同匈奴的那一仗以及当年的旧事,亲历过的周世林显然是熟悉的:“梧州梧州,你莫以为听起来带个洲字就是大地方,实则不过是个小城,”周世林想了想,比划了一下,“同长安周边的咸阳县相比还小了一圈。这地方小到那一场仗结束之后,地方官员上报匈奴屠城时险些将梧州这个地方忽略了。梧州守将队长便是梧州这地方的城门守将。” 原来是一座小城的守将,乔苒恍然。 “匈奴人屠城时,殉职的城门守将不少,这葛洲郎估摸着也是其中一个。”周世林看向墓碑上葛洲郎的名字,眼角的余光瞥到插在坟头后歪歪斜斜眼看快要被风吹倒的树枝,他绕到坟头后扶正了树枝。 生前只是个无名守将,死后却得他这个大督护亲手祭扫扶正,想来你也是高兴的吧!周世林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认真的想着。 扶正了树枝,顺便抓了把野草绕到墓碑前来擦了擦墓碑,周世林扔了手里的野草,直到他做完了这些,先时许久不曾言语的乔苒突然开口道。 “大督护。” 周世林“欸”了一声,看她。 女孩子看着面前葛洲郎的墓碑,问他:“梧州这个地方在大楚与匈奴之战中可重要?” 这话倒让周世林忍不住惊讶的看了眼女孩子,随即笑着欣喜道:“想不到乔大人你居然连打仗的事都懂,看来往后两军操练倒是可以请乔大人你在我后方坐镇,为我出谋划策了。” 乔苒却并没有让周世林高兴多久,默了默,便断了他这个想法:“我不懂。” 周世林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女孩子见状这才开口又道:“我虽不懂打仗的事情,不过想着我若是匈奴人,既为了屠城掳掠钱财,因着不知道大楚什么时候援兵会到,本着收获最大的原则,定是直奔最富足的城池而去,那些穷困的小地方不过穿城而过而已。毕竟大楚地大物博,匈奴想要完全占领不管人数还是各类兵粮都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千倍的大楚是不可能的。如此的话,自然是抢一波就跑,如梧州这样的小地方若非情况特殊,一般而言是不会特意驻足的。” 这话说罢,周世林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看着她,神情复杂而微妙。 半晌之后,他才慢吞吞出声了:“看来你虽然不懂兵法打仗,对人心倒是看的透彻。你说的……”周世林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感慨,“一点都不错。” 当年匈奴人就是这般为之的。富足的抢,不富足的穿城而过,抢一波,听闻大军压进,先作试探,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带着抢来的东西折回匈奴腹地。 虽是所谓的匈奴王庭,正儿八经的匈奴王师,可论其行为同强盗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要打梧州的理由你也没有说错。”周世林说道,“梧州虽小,可却是通往各大城池的要塞,他要去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