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想到林乐晚,霎时便释了然。 但不满难消。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去请安。 前两天周氏服了软,祖母也来劝,才将难言之隐道来。 说这“嫡次女”身份是为了应付梅咏生母质询的“生母病故晦气”之由,妄图抬价甚至退婚。 思及此。 晏琤琤咬牙忍了。 一是重生回来为的就是晏家安宁,她权当体恤母亲。 二是她不能让晏玥翎祸害别家儿郎,也别想免受梅咏生母的磋磨。 “就让她在竹溪院里闹吧,父亲下了吩咐,直至她十二月及笄前都不准出院门。这才五月,关久点磨一磨冒进的性子也是好的。” 梳妆随着她的一语话毕也收了尾,起身往屋外走去。 五天前肃亲王夫人派人交换了李珣与她的庚帖,晏琤琤也借机给陆府递了帖子,临了昨夜,陆少安才派人回信,应了约。 一想到终可再与江誉重逢,心跳不由得加快,如鼓点一下一下地在胸腔里敲击。 ——江誉是她的复仇计划里最为重要之人。 刚迈出枕霞院,迎面撞上一小厮,若非木樨眼疾手快挡着,当真是要撞个人仰马翻。 “怎么看路的?!差点撞到小姐!”木樨罕见发怒。 那小厮吓得抖成筛子:“二小姐,御前张公公来了!似是陛下下了婚旨。” “老爷正应付呢,叫您速去鹤友堂。” - 张全满面红光地走在最前头,得了陛下的恩令担当太子殿下的“婚旨媒人”,这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荣光。 甫一进了鹤友堂前门,就瞧见晏朔安似是早早驻足,一脸谦卑的模样让他打心底儿高兴。 “张公公。”晏朔安作揖。 晏朔安虽是武将,却无武将之粗鲁,反而懂礼有仪。更没有不屑于正视阉人的文人的清高自傲。 因此张全也很敬重他。 话也松快许多:“恭喜护国公大人!贺喜护国公大人!这事对你们而言可是天大的福气呢。” 张全笑着拱手道喜。 “陛下圣旨,指婚晏二小姐与太子殿下喜结连理。” 张全的声音小了小:“叫咱家一个御前管事当‘婚旨媒人’可见陛下对国公爷有多器重。” “咱家为了让您得知这好消息,那可是一路跑来不曾歇息,您瞧瞧,五月的天,咱家热出了汗。” “太子殿下亲自拿着婚旨求娶,片刻就到。” 晏朔安与张全打着哈哈,扬袖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塞过去,客气道:“张公公,您受累。” 方才的谦卑一转为疑惑:“这婚旨怎的、这般突然?昨日我当值并未听陛下说起此事。今日我刚巧休沐……” “欸,怎算突然?百花宴上的插钗可不就提早宣告了?” “可太子殿下并未成功插钗啊。”晏朔安说着事实。 “哟,那咱家可不知了。” “只知婚事可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今儿一早向陛下求旨的呢。” 张全开口打断,眉眼里满是身在权利中央的自傲。 “人尽皆知晏二小姐爱慕太子殿下。” 意思是这婚事并不突然。 晏朔安面色略有难堪,却不便将个中缘由仔细告诉张全。 若是张全私下投向皇后一派,届时被编造一个什么罪名。 晏琤琤不嫁也得嫁了。 只好继续说实话:“张公公,您也知道,我家小女深受溺爱,娇蛮无礼。恐负陛下之所冀,难担储妃之所望。” “这福气我们晏家恐受不起,还是劳烦您帮我们回了这话吧。”佯装糊涂佬。 “您还真当我是说媒的红人呢。”张全满不在意地笑瞧晏朔安。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张全忽发觉这并非开玩笑。 笑容骤然凝固,眯着眼低着嗓音,带着一丝压迫提醒道:“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他也不愿得罪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