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三两声“哎哟”,继而断断续续几段重物倒地的声音后,管事才佝偻着背,将那一盒子放在八仙桌上。 “老爷,鹤友堂那几个仆从已安排好了。” “您吩咐要的东西已装在盒子里。”他顿了顿,“四小姐的…碎了。” 晏朔安轻眨眼睛表示知晓。 管事也不再多言,佝着背退至一边,无言地看着站在内堂中神色各异的三位小姐。 站在最左边的三小姐完全倚靠在婢女的身上,眼圈通红,发丝凌乱。耸着肩,面露俱色。时不时地恶狠狠地往右方紧盯。 而中间的四小姐则是天真模样,低垂着头玩着布老虎,间或与身后跟着的贴身嬷嬷嬉戏。 唯有二小姐睁着琉璃眼正视前方,唇若涂朱,雨痕浅浅。举止娴雅,神色自若。即便青丝浸湿,偶有滴水,可不改神态,保持挺拔身姿,并未在意这一丝难堪。 管事一时猜不透老爷想要做什么。 虽知晓二小姐从前多有顽劣,可后来的改变众人皆看在眼里。就莫说现在了,放在先前,二小姐也不会杀人呀。 更何况那般得宠时,二小姐也只罚过做错事的仆人。 反倒是三小姐才是真乱发脾气之人。 管事心中叹气。 这些事情都只能烂在肚子里,主子们许是永远不会知晓。 “啪嗒——” 清脆一响。 高堂椅上,晏朔安打开了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三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不过其中一块是碎的。 “这三块玉佩你们可眼熟?”晏朔安自问自答,轻柔抚摸玉佩,眼神尽显柔情,“这是晏家每个女儿出生时,我会亲手雕刻的玉佩。” “从玥字辈。” 他的眼神从左至右一个一个滑过去。 “玥菀、玥翡,玥翎。” 他喊的是族谱上最初的名字。 “每人一只小兔子。” 继而摊开宽大的手掌,露出三块玉佩。 沉默了许久,语气颤抖:“而玥翡这块碎了,碎片在马厩的杂草里,被我寻到了。” “你们俩这智同三岁小儿的妹妹…的玉佩为何会碎在她生母尸首旁边?” “除了她的贴身嬷嬷偷拿了玉佩,又弑杀了她的生母外。” “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几乎是明说—— 他已“找到了”凶手。 陈嬷嬷闻言,饶是一头雾水也知自己似是被安上罪名,噗通下跪,辩诉道:“老爷,老仆没有啊。老仆一直带着四小姐呆在竹溪院里甚少出院门啊!” “那你如何解释!这块玉佩会出现在马厩里?而昨夜她生母却在马厩里被人杀害!” 直白的话说出口后,陈嬷嬷已知晓主子铁了心地不会留自己了。 她情绪激动:“昨夜?昨夜没有。但前夜!三小姐请二小姐去她房里小聚!” “你胡诌!”晏玥翎怒骂。 陈嬷嬷命悬一线,自然不惧怕:“老爷,老仆所言句句所实!” 一主一仆对峙,僵持不下。 而晏琤琤忽地感慨自己自幼对宝物珍惜得很,好东西都锁在藏星阁里。 而也是在这一言一语里,她大抵能将这事看透。 ——皇室秘辛里曾提过,历代以来,都有母妃犯错不致死却影响夺嫡的皇子暗中以各种方式弑母,以确保自己的人生没有污点。 只是晏玥翎经历少,手法不高明,谁都栽赃不上。 歹毒与那些皇子可堪一比。 父亲的脸色越发低沉,的确,陈嬷嬷怎可能主动背锅,这可是要命的事。 喧杂之中,她适时开口:“女儿在乡下庄子时曾听说过,将人浅浸在浅水里,可模糊身死时间。” “近来春雨绵绵,倒是十分方便。” 她哀叹:“许是知晓自己的孩子未来会有好前途,箬姨娘才安详去了。” 点到为此,不再多言。 晏朔安自然清楚,他不再沉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