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老样子。 蔡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脂粉廉价,衣裳开线,一如既往的穷酸、寒碜。 蔡逯听她开口:“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她的语气比他更平淡,仿佛是在驱赶没礼貌的陌生人。 可她明明与他有过几次交集,还受过他不少照顾。 她又有哪处跟从前不同了。 不再问有所答,不再怯懦谨慎,不再卑躬屈膝地为他服务。 蔡逯没料到会被她反将一军,微愣后,他加深笑意。 “严格来讲,我们现在还不算伙伴。我应该算是,你的东家。” 他说:“我有权利了解情况。” 他正用那双看谁都显深情的眼看着她,浑身布满“游刃有余”四个字。 他的话不容置喙,偏偏不会令人反感,反而是一道捕猎小姑娘的利器,完美满足小姑娘对情郎的幻想。 施展魅力从而达到目的,这是刻在了蔡逯骨子里的习惯。 这让灵愫意识到,蔡逯也还是老样子,以为抓住她的一点把柄,就能让她甘居下风;以为照顾她的贫穷,就能让她跪拜臣服。 先前形象大毁的慌乱,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愫抄手翘腿,“我自然要向东家解释。” “‘应该算东家’,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们的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她说,“先前我的确想把你当东家,但现在,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向爱害羞的小姑娘突然换了另一副面孔,无情地宣判:“蔡衙内,你请回吧。这桩生意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什……” 蔡逯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站起身,朝后厨方向说道:“小谢,出来送客。” 那头谢平刚沏好茶,出来就见客人一脸困惑地缠着自家易老板,而易老板始终瞥过头置气。 “为什么不谈了?”蔡逯终于坐不住,“明明我是你热情迎来的贵客,不是么?” 她拿着大扫帚扫雪,唱那些下流小曲儿,脸和手被冻得通红,难道不是为了迎接他么?! 明明她也在意他,为什么忽然反悔了?! 见她抬脚要走,蔡逯赶紧堵住她的路。 蔡逯尽量放稳话声:“或许……你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句向她要解释的话,语气有多卑微。 灵愫:“蔡衙内,你很没礼貌。” 她说:“我人穷,但心不穷。我不会缺东家,送走你,还有下一个;更不会上赶着去讨好看轻我的东家。这些,你明白吗?” 类似的话,谢平也曾听过。 这类话一出,往往代表快要触及到她的底线。 谢平赶紧打圆场,“老板,贵客,你俩有话好好说。先坐,喝盏茶。” 茶气快把对面人的眉眼浸得模糊不清时,蔡逯才慢慢回过神。 他忘了,无论是“调酒妹妹”还是“易老板”,她始终是个要强的人。 “抱歉。”蔡逯破天荒地开始反思,“但……我真的很想了解你。” 他捧起茶盏,掩饰心里的慌乱。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冷静,可落在灵愫眼里,那些“求爱”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计划通。 灵愫眨了眨眼,“所以蔡衙内是真心想来谈生意吗?” “当然。” 他说这话时,不免感到心虚。 毕竟在他最初的设想里,他会高高在上地宣布:“我同意投资入股,但每年要得盈利的七分分成。” 他能想象到她的不满与挣扎,但那都是无用功。他会像逗猫狗一样逗她,乐此不疲。 但现在,俩人的地位却完全反了过来。 他一个投资的大东家,怎会变得这么卑微,还要求着她谈生意?! 蔡逯想去思考,但每每瞥见她纯良的眼神,理智就会顷刻消散。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