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过了端门,总算是清楚地看到了又高又气派的午门。没有了市井上的熙攘嘈杂之声,周遭变得越来越安静,佩刀的侍卫也愈发多起来。半晌,马车渐渐停下来,有小太监来给我们掀帘子,“可以下来了。”我“哎”了一声而后拉着蓉儿的手走到门前,那个小太监立马扶着蓉儿慢慢走下去。 到了下面,满眼睛都是穿戴得体的人,中间的御道被空了出来,周遭人虽多,不过声响却不大,秩序也很井然。齐布琛姨娘带着揆叙,福格,福尔敦叔侄仨人站在我们边上,我和蓉儿站一块儿。过了好久的样子,四排着装统一的佩刀御林军齐着步子从午门下走过来。他们分列在御道两侧站定,每隔几步路就站着一个御林军。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哪儿传来一句“跪”的号令,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接着就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福尔敦探着脑袋在那儿转个不停,齐布琛姨娘立马把他的头按了下来。蓉儿“噗嗤”一笑,偷着看了福尔敦一眼,也随即把脑袋低了下去。 “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这浩大的叩安声,一辆装点得奢华无比的龙辇从午门下方缓缓驶过,接着就是接踵而至的宫车和数不清的低着头的太监宫女。“阿玛!”福尔敦看向蓉儿,兴奋地嘀咕了一句,我偷偷往龙辇的方向瞟过去,还真的是公子。骑着一匹干净漂亮的白马,没有着戎装,而是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袍子,腰间的玉佩轻微地晃动着。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公子慢慢过来,脸上的笑容甜得像花蜜,公子也看见我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圣驾行定,一个十来岁看着和蓉儿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恭敬地走到龙辇前。这位小爷一身明黄色的装束,辫子上缠着大红色的流俗,神情泰然自若,我心里这会儿已经猜出了几分。他跪在龙辇前,磕了三个头,而后拱手道:“儿臣胤礽恭请皇阿玛圣安,请皇阿玛旨意。”果然是太子爷,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年龄不大,却已经很有架势了。 “宣旨吧。” “嗻。” 太子爷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双手接过梁九功递给他的圣旨,转过身面向正南直直地站好。他看了眼四周,淡定地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孽既平,台湾归化,廊清无外,声教覃敷。朕自亲政以来,京城近畿郡邑屡经巡幸,补助时施,而东南黎民风俗尚未周知。为省察黎庶之疾苦,检阅漕运河工之进展,朕钦定于康熙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起驾南巡。于十月壬寅,次泰安,登顶泰山,祀东岳。辛亥,次桃源,阅河工,临视天妃闸。壬子,渡淮。甲寅,次高邮湖。丙辰,幸焦山,金山,渡扬子江。戊午,驻苏州。庚申,幸惠山。于十一月壬戌,驻江宁。癸亥,诣明陵致奠……” 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太子爷这一句的声调骤然加高,语速也变慢,似乎是要所有的人都听清楚。话音刚落,我明显感觉到周遭的人的身子都微微地往上抬了抬,远远地望过去跪在对面的那些大臣们都纷纷对视了几下,随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太子爷没有顿住,而是接着念道:“乙丑,泊舟燕子矶。辛未,临阅高家堰,次宿迁,过白洋河。戊寅,次曲阜。乙卯,诣先师庙入大成门,上大臣殿。庚寅,起驾回鸾。着自亲王以下宗室觉罗、内大臣侍内、内务府、武备院、上驷院、銮仪卫、各驷官及各旗护军统领,前锋统领等官,至各衙门扈从官及各执事、人员俱预行派出,伴驾随行。钦此!康熙二十三年甲子,九月二十八日。” 语毕,太子爷奉着圣旨正身退到龙辇右前侧,深深地俯身拱手,伴着一声“皇上起驾”,龙辇蓦地从御道上缓缓行驶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又一阵响遏行云的山呼万岁声,比方才的更加恢宏响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