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齐含笑:“江南多水,只怕也热不到哪里去。”他顿了顿,又道:“这趟是不得不去的。太子同我吩咐过,若无朔方军一路护送,只怕向昂之还没到江南,就已没命了。若是他没了,还有哪来的机会去清算隐田。” 华滟饶是再不识大体,这会儿也应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更何况她平日里还帮着太子妃协理宫务,有时也会帮着处理一些奏章请旨。 她轻轻叹了一声:“我都明白。国库虚空,自从这两年苏湖大涝,已免去许多税了,再叫他们肆意妄为,只怕连俸禄都要发不出来了,你……”她微微抬头,从镜里与她身后那弯下腰来的男子对视着,轻咬嘴唇:“你路上千万担心。” “你放心。”他俊美的脸上露了些戏谑的笑意:“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到你面前。” “说什么胡话呢!”她反过身去气恼地打了他一下。 温齐故作受伤,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娘子好生武力。” 华滟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同他笑闹一阵。 忽而温齐安静下来,一双眼睛亮澄澄地盯着她。 她被看着看着,脸渐渐红了起来。 她害羞地扭过头去,轻斥一声:“作甚这般看着我!” 他沉沉地笑,轻声道:“舍不得你,恨不得把你变小装进口袋里跟我一起走。” 华滟嗔道:“又说些怪话了!” 顿了顿,她道:“你自己说的,一月就能回,你、你可不许食言!”语气失了平静,通红的耳廓映出她的心事。 温齐忍不住笑道:“是,臣谨遵殿下玉旨!” 他忽得伸出手,把她从锦凳上腾空抱起,不顾她小声的惊呼,转头进了内间,一手放下锦帐,一手拉下床帘。 红帐深深,翡翠金熏笼上合欢香袅袅,帐内是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 * “这天真是热死个人了!” 青陵台柔仪殿中,一名妃子闲摇着团扇,姿态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即便已穿得极为清凉,但身上一层单薄纱衣还是被香汗浸湿了。她忍不住开口抱怨:“真是见了鬼了!一日比一日热,连来了行宫也是这样!” 太子妃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胡氏!” 这时水晶帘动,华滟捧着一盆湃好的瓜果缓步入内,坐在太子妃身侧,言笑晏晏:“嫂嫂来尝尝葡萄吧。” 见到永安公主,胡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悄摸摸地把腿放下来,拉了拉露出大半□□的衣襟,坐正了。 真是奇怪,明明太子妃才是她的正经主母,她身为太子嫔妾却更畏惧这个已出嫁的公主。 以胡氏贫瘠空空的脑袋,她是说不出来什么气势威严的,只知如今这宫中,除了太子妃,她就最畏惧这个管事的小姑。 如今皇帝几乎成了木石,除了尚在喘气之外,几乎已不能做出什么指示。那么身为嫡长子的太子便顺理成章地接掌过一国权柄,除却一个名分外,他与皇帝无异。 而太子妃的身份便也水涨船高,加上皇帝后宫几乎已是一潭死水,她代掌凤引更无异议。 只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太子妃有时也会忙不过来,便将些事务托给永安公主去做,空闲时永安公主更干脆住在宫里,倒也便宜。 而眼前这个胡氏,便是太子近来为自己寻到的新欢。 太子妃从来都不会于女色一事上对太子有所苛刻,兼之她多年未孕,一时立场也有些尴尬,此番太子不过稍稍暗示,她便极为得体地应下了,不仅将胡氏从采女提为奉仪,连出宫避暑时也不忘将她带上。 胡氏倒也识趣,虽粗俗不堪,也多口出狂言,但好在胆子极小,还极怕永安,太子妃呵斥她有时还敢梗着脖子不服,但若是华滟扫过去一个眼风,她起码能老实上好几日。 太子妃觉着好笑,这胡氏在她眼里便如个小雀儿一样,偶尔逗弄着倒也好玩儿。 不过——看华滟的脸色,只怕有事情要谈。 太子妃由贴身宫人服侍着用了几枚葡萄,便用帕子点了点唇角,接过清茶来漱了漱口,手指轻轻抬了抬,便有宫人默不作声地上前,恭敬地请走了胡奉仪。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