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华滟道:“去烧水来,我要沐浴。濯冰,你把床上的帐子换一下,夜里睡着有些气闷,凌雪,你取了香炉来,打了香篆点上。”又转过头去对保母撒娇道:“姆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银丝面——” 保母一听便心疼了起来,当即应下:“好,好,奴婢这便去揉面,三娘你快去歇着,啊。”说着就要往小厨房走去。 虽说宫内有御膳房,但御膳房的饭菜不是炖就蒸,味道极难下咽,有些门路的宫眷们都不吃,而是私下偷偷另请了厨子开小灶。而自从华滟十岁时独自分出来住了月明宫,皇帝就下令给她在宫里搭了个小厨房,并指了厨娘来,好叫她能用上新鲜的饭食。 华滟见引开了保母,暗地里便松了一口气。 哪知保母才走到门口,含霜背对着她没有觉察到,偷偷问濯冰:“萧校尉说,愿为公主分忧,是什么意思呀?” 保母脚步一顿,眉头一拧,一下就提溜住了她的衣领,严厉问:“你说什么?哪个萧校尉?什么叫为公主分忧?” 华滟见势不妙,朝濯冰使了个颜色,踮起脚尖来偷偷溜进了内殿。剩下含霜一个在保母手下瑟瑟发抖。 含霜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桑、桑嬷嬷,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知道?”保母和蔼地笑了笑,“没事的,你仔细说,嬷嬷听着呢。” 濯冰跟着抱了冰盒到内殿,看到华滟促膝坐在月色里,将手中玉佩摸了又摸。 华滟的首饰衣裳都是濯冰打理的,她只一眼就看出了那玉佩不是宫中内造之物,听着外面保母训诫小宫人的声音传来,她无不忧虑地对华滟试探问:“殿下,此非内造之物……” 主仆多年,华滟自然晓得她话中未尽的意思。 华滟抬起手来在空中轻轻挥了挥:“我自有打算。你……”她还要说些什么,内殿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跟着是保母的声音:“三娘可是歇下了?” 华滟一骨碌爬起来,赤足跳上了床,拉上被角盖过口鼻,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冲濯冰眨了眨。 意思是:我先睡了,你去应付。 濯冰哭笑不得。她今日未曾跟着华滟出宫,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但是公主下令,莫有不从。她只好叹了口气,吹灭了寝殿四角的灯,只留一盏点在墙角的落地宫灯还散发着淡淡辉热,而后蹑脚蹑脚地出了内殿,装作华滟已经睡下了,出去和保母周旋。 也许是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过紧促了,华滟原本打算闭目养神,顺道偷听一下保母和濯冰的对话的——桑嬷嬷虽则以前对她百依百顺,但也许是行宫之事叫她吓了一大跳,又因太子妃的嘱咐,如今对于她的婚事简直盯得极紧,生怕一个错目,华滟就被一道圣旨发配去了边疆。然而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皮如有千钧之重,不过眨了两下,就粘在一起了。 她躺在熟悉的宫殿中,鼻端嗅着熟悉的馨香,耳边传来的声音一道年长一道年轻,却都是伴了她十余年之久的,华滟渐渐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泪珠,便如躺在母亲怀里一样,侧躺着蜷曲睡着了。 “濯冰姑娘,你素来是三娘身边的最贴心的女使,你同老奴说说,那个萧校尉,是什么人?”这是保母的声音,带了丝警惕。 濯冰的声音则一如既往,清凉沁爽,温柔舒缓:“嬷嬷,您别急,容我仔细想想……” …… “什么?他、他真这么说?”保母惊呼。 被拉过来的凌雪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听得真真的,那萧校尉话里的意思,就是想求娶公主。” 保母皱眉:“求娶?就他?他生得什么样子?又是个什么出身?” 凌雪和濯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