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然不再开口,这里像是郊区,越是安静,就证明越是偏僻…… “你给我站住!” 眼看男人就要追上来,她躬身一跃,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比人还高半个头的杂草将她隐匿其中。 男人的咒骂声夹杂着费力的喘息靠近,岑蔚然不自觉屏住呼吸。 “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她全身僵硬,手脚冰凉。 刀疤脸在草丛里乱翻,被锯齿状的叶片割破脸颊,血珠顺着腮边淌落,似恶鬼般可怖。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 岑蔚然咬紧下唇。 “二。” 拳头攥紧,手臂青筋暴突。 “……三!” 她认命地闭上双眼。 男人却并未发现她,骂骂咧咧走开,寻往另一处。 岑蔚然长吁口气,猫着腰往后移。 就在她以为逃出生天,开始直起腰奔跑的时候,男人大喝一声,从身后扑上来,将她按倒在地。 “跑!我让你跑!”刀疤脸拽着长发,用她的额头去磕地面。 岑蔚然被撞得头晕眼花,恍惚间,便觉温热的液体涌出,在男人最后一记猛撞下,她尖叫一声,旋即眼前黑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同样的夜,医院病房。 岑振东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胸膛却急剧起伏:“你……滚!” 勉强吐出两个音,虽神情愤恨,但也不过强弩之末,并无任何威慑力。 秦蓉冷笑,这段日子她已经麻木了。 失望到极致,恨过,哭过,剩下的也只有冷漠。 “那份遗嘱我不会承认的。” 岑振东嘴唇嗫嚅,全身颤抖,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那份遗嘱确实经过你签字同意,但你也别忘了,岑氏我也有占股,是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大股东,只要我联合董事会投反对票,你想转给那个野种的股份就会被瓜分。” 岑振东气得瞪大眼,两颗浑浊的眼珠陷在突出的眼眶里,竟叫人莫名发怵。 秦蓉别开眼。 “当然,这招伤敌一千的同时,免不了自损八百,我不想做这种蠢事,平白便宜了董事会那些吸血虫。” 岑振东颤巍巍抬起手,想推开脸上的氧气罩,中途却无力砸落。 死亡的恐惧和妻子的狠绝像两把钢刀交互剜割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振东,你又何必再犟?那对母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时日无多的时候找上门,你就不怀疑她们别有居心?公司是我和你多年的心血,我怎么忍心看你就这样分出一块交到外人手里?” “遗嘱必须改!”秦蓉咬牙,凑到他耳边,“就算你不改,我也会让它成为废纸。” 岑振东双眼血红,盯着她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秦蓉不去看那样的眼神,她怕自己狠不下心。 “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上我带律师过来……” 门合上的瞬间,皱纹深刻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沾湿了已现斑白的鬓角。 “妈,爸怎么说?他有没有同意修改遗嘱?”岑朵儿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一道门,她隐约听到了一些,却不甚详尽。 秦蓉摇头,两行泪水顺势滑落,哪里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朵啊,我实在不忍心逼他……可又不得不逼他……妈心里好苦!好苦!”一拳接着一拳捶在心口,秦蓉眼里尽是崩溃。 里面躺着的是她爱了四十年的男人,秦蓉甚至想过,就这样随他去了也罢,到地狱做一对鬼夫妻! 可如今,为了那对母女,她和他反目成仇,往昔恩爱烟消云散,一见面除了吵,还是吵。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