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至清至纯的神剑,变成一把杀气冲宵的魔剑。 主人再次把他带到了火山前。 翻滚的地火从火山口喷出,方圆百里都是一片荒山,地面皲裂,岩浆流动。 神君抬手掷出魔剑,意欲毁掉这把杀气冲宵的剑。不曾想青鸾神剑常年被魔气浸染,不再如从前忠心,他太害怕地火的烧灼,飞至半空时,竟然折身逃入重重山脉中。 神君执意毁去魔剑,害怕魔剑贻害苍生,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魔剑化作一只青鸾的虚影,在空中展翅。 它翠绿的翎羽被染成黑色,魔气混杂,伤痕累累,还有火烧的痕迹。 主人就在后面追它,一心想要它死。 可是地火太烫了,太疼了,千百年前被烧灼的恐惧再次滋长,而常年饮魔血的剑,也被魔气侵蚀,开始变得不那么听话起来。 神君一抬手,就是一道灵光飞出,打在青鸾双翅。 滴滴通红血液坠在地上,化作灵草。青鸾的血液滋养草木,荒山逐渐有灵气蕴养,披上点点绿色。 谢清欢后背传来剧痛,回头一看,是个面目模糊的人在后面追他。 离得近了,那人的眉眼变得逐渐清晰,变成他最熟悉,最心动,常常偷看的少女。 心中传来另外一种疼痛,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难熬。 原来世上最极致的疼痛,不是被地火烧灼、也不是被魔气侵蚀,而是他的主人抬手,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悲伤与绝望溢满胸腔,凤凰泣血,哀哀鸣叫,卧倒黄沙。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干净洁白的云履。 他慢慢抬起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少女,苍白的唇动了动,发不出半点声音。 “江念”举起剑,剑光照亮她的眉眼,深黑色的眼睛宛若凝结成冰。 这双眼睛冰若寒潭,毫无感情。 谢清欢猛地醒了过来,身子一翻,指尖青光掠过,刺向了“江念”。 “这不是她。” 她的眼睛,应该是常常弯着,阳光照下时,像蜂蜜在眼底流淌,温暖又美好,有人世最炽热的温度。不会是高高在上,仙神一般,俯视人间。 她说过,她最讨厌庙里的泥塑。 谢清欢对着怀中青鸾遗骨道:“我也不是你。” 蜃影水波般消散,地上多了一滩血迹,有东西从他眼前逃走。 谢清欢起身想去追,但刚一动作,胸口一痛,牵动四肢,忍不住吐出口血。刚才被幻境影响太深,他捂住发疼的胸口,眼前是少女提剑要杀他的那幕,许久不曾缓过神。 过了会,他慢慢抹掉唇畔血迹,拿出那枚依旧发烫的遗骨,说:“她和你的主人不一样。” “她是我无论如何也愿意相信的人。” “师尊不会杀我。”他微微笑起来,语气颇为自得,朝前辈吹嘘:“师尊……心疼我。” 谢清欢眼前一片昏茫,重伤之际,仍不忘和前辈吹嘘几句自己师尊如何好。 他担忧江念也被幻境影响,打算尽快破开幻境,便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顺着地上的血迹往前。 蜃兽刚刚被他刺伤,逃不远。 面前好像是一条蜿蜒的山路,青石砌成。 石道没有落叶,看起来被人时时扫洒,十分干净。 谢清欢隐约觉得熟悉,只是浑身剧痛,难以思考到底哪里见过。石道两侧松林青翠,他慢慢往上,见一座石碑立在路口。 凑近仔细看,碑上刻字“七好宗”。 是她的幻境。 谢清欢意识到这件事,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心想,他与师尊真是心有灵犀,不必刻意寻找,直接便进入师尊的幻境之中。 只等与师尊一齐破开幻境,他们便能抓到老蜃了。 怀中的青鸾遗骨又变得烫起来,似乎是那只青鸾前辈不服气地提醒他:什么心有灵犀,明明是追着老蜃的血迹才走过来的好吧? 谢清欢有些乏力,背靠着石碑坐下,歇息片刻。 他拿出遗骨,嘴硬道:“就是心有灵犀。” “我师尊比你的主人要好多了。”少年脸色苍白,嘴角扯起淡淡的微笑。 受幻境影响太深,他迫切想要证明江念与幻境中要杀他的“主人”并非同一人,便捧着遗骨,翻来覆去强调:“她说要给我抢无涯寺的梧桐树,为我铸黄金笼,她还常常摸我……她才不会杀我。” 听到小道上传来脚步声,他嘴角笑意更甚,慢慢抬起头,回头望去。 少女站在七好宗门口,左边肩膀停着两只牡丹鹦鹉,一只紫色一只松绿,右边肩膀蹲着一只小肥啾,怀里还抱着一只漂亮的小号青鸾。 看见受伤的少年,她瞪圆眼睛,“我就沉迷一下做梦,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谢清欢:…… 笑容绷不住了。 第66章 演技尚可m.HzGJjx.Com